电梯到达16楼，邱橙拎着东西从里面走出来。
在摁秋程家门铃的时候，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理了理披散的长发。
很快，秋程就从里面拉开了门。
她刚进来，男人就从玄关的鞋柜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让她换上。
邱橙几乎一眼就察觉到，他给她准备的拖鞋和他脚上踩的那双是情侣款。
她抿抿唇，没说什么，换了鞋后跟着他来到客厅。
坐在沙发里的秋翡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就坐不住了。
邱橙被秋程带到客厅时，老太太正站在沙发旁边瞅着她看，目光含笑，慈祥又亲切。
邱橙嘴角盈上浅笑，礼貌地喊人：“奶奶好。”
秋翡笑吟吟地点头：“你好。”
“来，过来，让奶奶看看。”秋翡对她招招手。
邱橙把她买来的东西放到旁边，走过去任由秋翡拉住她的手，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秋程去了厨房端做好的菜，还有他买来的生日蛋糕。
“跟阿程相处的还行吧？”老人关切地问。
邱橙乖巧地笑着点头，“嗯。”
秋翡放心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看得出来阿程很喜欢你，”秋翡笑意喃喃道：“他从来没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
邱橙被说的糊里糊涂，有点没明白他奶奶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也没多问。
秋翡继续嘱咐说：“乖孩子，你们好好地处，奶奶等着你们参加你们的婚礼。”
邱橙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心里也因为欺骗了这位长辈有些愧疚。
她是真没想到他的奶奶居然想的这么远，都把婚礼考虑上了。
秋程把东西都端上桌后，喊她俩过去吃饭。
邱橙在看到生日蛋糕的那一刻才又想起今天是他的农历生日。
因为他没特意提，她就装不知道，也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吃饭的时候秋翡关切地问邱橙：“橙橙最近胃口还好吗？”
邱橙没想到老人家还记挂着她，受宠若惊地回：“挺好的。”
秋翡笑笑，说：“那次你胃疼，阿程特意给你熬了汤，喝着还可以吧？”
邱橙微蹙眉。
谁熬的汤？
秋程？
他不是说是奶奶做的吗？
她扭脸看了正若无其事吃饭的男人一眼，脑子有些混乱。
但面上没怎么显露，抿嘴笑着对秋翡点了点头：“嗯，很好喝。”
秋翡笑着说：“我教他做的。”
邱橙也笑，“怪不得。”
她表现得越来越自然，“我就说他自己做不出那么好喝的汤来，原来是奶奶教他做的。”
因为这个插曲，邱橙整顿饭都没吃出什么滋味来。
她想不通他在搞什么。
他熬的汤给她喝，却告诉她这是奶奶做的。
怕她知道是他做的后拒绝他不肯喝吗？
还有，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上心？
竟然亲自熬汤给她喝。
邱橙神思混混沌沌地吃过晚饭后，被秋翡拉着聊天说话。
秋程则不紧不慢地收拾餐桌和厨房。
“前段时间阿程给我带回去一条小金鱼，还怪可爱的，”秋翡笑盈盈道：“说是怕我孤单，让我养着给我作伴。”
邱橙微怔了下，随即不自觉地弯眸浅笑起来。
小金鱼果然被他送走了。
正在被他奶奶养着。
后来说起他的家庭来，秋翡叹了口气，语气心疼道：“阿程命苦，九岁就失去了双亲，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结果我还没等到他结婚成家，记忆力就不行了，说不准哪天就都记不得了。”
“这孩子嘴上不说什么，可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怕我把他忘了。”
邱橙瞬间想起他阳历生日那晚，喝醉的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她哀求呢喃，嘴里不断地说不要忘记他。
心好像又被他牵扯着往下坠去。
她轻抿了抿嘴唇，轻声问秋翡：“奶奶，他父母是因为什么……”
秋翡轻叹，告诉邱橙：“车祸。”
“阿程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他父母出事。”秋翡似是想起什么让她难受的往事来，抬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缓声道：“所以我说这孩子命苦，从小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他亲眼看到父母在他面前出车祸。
而那年，他才九岁。
邱橙不知道那是怎样痛彻心扉的绝望。
她对他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是真的。
可在这一刻，她因为他而心里难受也是真的。
邱橙突然扯住了脑子里繁杂思绪的线头。
曾经她很不理解他为什么死活不肯考驾照，也对他为什么会有晕血症从没多想过。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所以他才排斥学车，才惧怕大片的血迹。
邱橙的左胸腔内突然很堵闷。
之前自己不懂事地非要他跟自己一起学车，不同意就闹脾气，还故意跟他冷战不理他。
邱橙现在再想起来，就很气当时那么任性娇蛮的自己。
虽然都说不知者无罪，可她还是对她当初无意间伤害过他无法释怀。
她曾经跟他在一起四年，却好像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秋程从厨房出来后，秋翡就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