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望着伍春秋的侧脸线条,本想转移话题,然而涌入脑海的除了成非和米兰,就再无其他。
伍春秋是聪明人,她似乎也想到了周沫疑虑,便没有让这样的沉默持续太久,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不用打开周沫也知道那是什么。
伍春秋简单的一句话,只是更加确凿了周沫的想象:“夏行止的心意,我转达了。那么我的心意,也请你帮我转达。”
周沫没有再见成非的欲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抽上去,但是面对伍春秋的嘱托,她仍是接过那个令她觉得沉甸甸的盒子。
“就这样了,是么?”周沫问。
“就这样了,挺好的。”
“我是说,你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么?就算是他们将来结婚了,你也无所谓?”
伍春秋良久才道:“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结婚了,如果他们要结婚,也要先跟我离婚,从这个角度想,我也能及时解脱。”
伍春秋豁达了许多,或者说是被迫豁达,就像小孩子被迫长大一样,代价都是沉重的,痛苦的。但是痛苦之后,向前看去,总会阳光晴好,万里无云。
但愿如此,但愿。
别了伍春秋,周沫带着三枚戒指准备打道回府。她不敢坐地铁,但是打车也有些忐忑,毕竟从未这样身怀“巨资”过,右眼有一直狂跳,令她惴惴不安。
车开到半路,周沫接到了商陆的电话,便只好中途改道赶去陪商陆赴一个饭局。席间觥筹交错,官腔缭绕,直到离开那间充满酒气、烟味的包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商陆没怎么喝酒,开车送周沫回家。
周沫却喝了一些,主要是替商陆喝的,他们中间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而周沫的车技不好,只好多喝两杯。好在今天的客户也不是贪杯的人,也可能是看在周沫一个女人的份上,点到即止。
商陆一边开车一边跟周沫聊天,周沫提起白天见了伍春秋的事:“我越来越不懂,为什么春秋会爱上成非。多情的男人最无情,成非两个都爱,其实就是两个都不爱。”
周沫无意间影射了自己,引得商陆反问:“那我和他呢,也是两个都爱么?”
周沫侧过头,一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问问。”商陆向右打方向盘,拐进一条路。
“不对,我家走这边。”周沫眯着眼看着路况:“这边不是往你家去的么?”
“嗯,先送我回家。”
“先送你回家?”因酒精作祟,周沫脑子慢了半拍:“那谁送我回家?”
商陆目不斜视:“我到家了,你不就到家了?”
周沫这才反应过来:“我拒绝,商陆,你怎么能先斩后奏?”
“错了,等事情发生以后,才叫先斩后奏,现在充其量就是知情不报。”
周沫仍然不依,几次三番的要求商陆掉头,商陆充耳不闻,故作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养肥了周沫的胆儿,还是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她竟然在这时提出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商陆,我问你,是不是只有你的自己人才有资格介入你的所有生活?包括你的生意?”
周沫所谓的“商陆的自己人”,便是指商陆的女人。
商陆没有料到她有有此一问,就像周沫没有料到商陆会坦然以告一样。
他说:“可以这么说。”
周沫瘫在座椅里沉寂很久,在又一个红绿灯后,她轻声问:“那也就是说,只要咱俩没上床,你就不会完全信任我,我也拿不到进入你生活的通行证,是么?”
商陆沉默了,或者说,他承认了。
接下来那一脚油门,更说明了他的决心。
车子加速后,周沫也越发的激动,撑起上身,伸手要去抢方向盘。
“不进入就不进入,我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商陆斥责道:“周沫你别闹了!”
周沫比他更大声:“你才别闹了!商陆!我今天不想跟你上床!如果你非要上,满大街都是飞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两人都无暇顾及前方路况的时刻,他们都只来得及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嘛声。
商陆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看去,两人的车早已冲出黄线,逆行了好一段,接着便杀入了一个三岔口。
三面环车,迎面一辆车的司机仿佛是新手,也愣愣的直冲过来,那司机的眼神和周沫的一样震惊。
而商陆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及时将方向盘打向了左边。
两车相撞,发出巨响。
周沫在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眼里写满惊恐的对方司机,他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交汇。
接着,对方的车头便撞向了她。
70、 一期一会 10
很多小说,很多人都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人在将死之际,会看到一道白光,顺着隧道走过去,会来到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些死里逃生的人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感觉到有股力量将自己拉了回去。
但是没有一本小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人死后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