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茫然到震惊，然后是愤怒、不敢相信、不得不接受、痛苦、挣扎，眼中的泪水逐渐汇聚，却始终没有落下……
最后，随着旁边旁边火柴擦响的声音，那个向来在她心中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林陆柒用她从未听过的声音谄媚道：“太君，我妹妹就要嫁人了，我不想她被夫家瞧不起，这笔订单真的对我很重眼……”
林露染闭上眼，微微转过头，灯光打在她挺翘的鼻尖和冷白的下巴上。
最能表达情绪的眼睛却隐在了阴影中。
雪花纷纷而下，落在身上顷刻便融化了。
肩头的布料渐渐被水渍洇湿，一时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雪。她下颌肌肉微微颤抖，随后咬紧，绷出冷厉的线条，一直死死扣在墙砖上的手指染着血，缓缓摸上腰后的枪。
宋安安端着水杯和果盘走过来坐下。
见江恒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她有些骄傲地扬起小下巴：“怎么样，这段演得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
江恒笑了笑：“很精彩。”
“是吧是吧！”宋安安像只得到夸奖的小狗，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这场戏只NG了一次！本来第一次也可以过，但我觉得这里情绪不能给的太满，要有点留白才更耐人寻味，和导演商量之后调整了打光……”
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江恒一直知道她有灵气，但这场戏也着实是令人惊艳。
更遑论最后那一转头的神来之笔是她的主意。
“不错，很有想法。”江恒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鼓励，“小九，你知道好演员和一般演员的区别在哪吗？”
宋安安眨了眨眼：“演技？”
江恒失笑：“那你说说，什么是演技。”
“呃，就是……”宋安安支支吾吾，“表演的……技巧……？”
“表演技巧？”
江恒轻嗤：“那玩意上过几节表演课的都会。”
“……”
宋安安默默看他一眼。
哥哥，知道你演得好，但这话凡尔赛77.ZL味也太浓了。
“那是什么？”宋安安不耻下问。
江恒却没回答，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宋安安：“？”
说话说一半就走是什么道理？
“干嘛急着走？”宋安安鼓了鼓嘴巴，“我倒的水你还没喝呢。”
江恒挑了下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可以了？”
他越是这样，宋安安不知怎么，就越是不高兴。她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企图让他受到良心的谴责。
江恒失笑：“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宋安安这才想起看时间，她轻轻“呀”了声，小声嘟囔：“也没干什么，怎么都快十二点了……”
“嗯，快十二点了。”江恒顿了顿，微倾下身，“你把一个男人留在家里，合适吗？”
宋安安语塞，耳朵泛着红。
她故作淡定地“哦”了声：“哥哥，我相信你。”
“……”
江恒舔了舔后槽牙，气笑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他睨了她一眼，抬手，将她微微有些松散的领口往中间拢了拢，“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说完，他拍了拍宋安安的脑袋，径自转身离去。
直到“哐当”关门声响，宋安安才回过神来，血气上涌，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
啊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在说什么骚话！！！
什么叫。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宋安安捂住扑通乱跳的胸口，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整个人“扑通”一声砸进沙发里。抱枕被她的动作带的弹跳起来，正好砸在她脸上。
她抬起手，把抱枕按在脸上，毫无意义地尖叫了两声，用力蹬了蹬腿。
片刻后，她浑身脱力的从沙发上滚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心跳声不断在耳边放大、扩散，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宋安安抬起手臂盖住上半张脸，重重地呼了口气，随后嘴角咧开，露出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因为江恒的两句骚话，当晚，母胎solo宋安安做了个不那么纯洁的梦。
第二天一早醒来，回忆着梦里暧昧不清的画面，她整个人仿佛烤熟的虾子，从脚趾尖一路红到了头发丝。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冷静了许久，宋安安才慢吞吞的起身，脸上依然带着可疑的红晕。
她踩着拖鞋，懊恼又羞涩地往卫生间走，嘴巴一鼓一鼓的小声嘟囔着听不懂的话，宛如一只骂骂咧咧的小猫咪。
刷牙时，宋安安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镜子里布满春情的一张脸。
她猛地将湿漉漉的手掌拍在镜子上，恼羞成怒地在心中发誓，在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之前，她绝对不和江恒见面！
-
下午两点，宋安安接到周黎的电话，拿着外套起身出门。
为了见郑老，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搭同色毛呢短裙，下面配一双简单的长靴，头发用丝带绑了个蝴77.ZL蝶结，乖巧中又不失温婉，正是老一辈最喜欢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