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求求您了，就帮我这一次吧。”
余娇哀哀戚戚的哭求声传来，文兰心软了。
毕竟是亲手养了十年的孩子。
正打算应下来，开门声传来，一大早跟同学出门去玩的女儿回来了。
文兰到嘴边的应答咽下去，朝门口招呼道：“婉婉回来啦？”
“恩。”
云梦一边换鞋，一边看着文兰，然后就注意到了她神色间的不自在。
“妈，你怎么了？”
文兰下意识地就想打个哈哈，可反应过来后她就意识到，这件事有必要告知女儿，征求女儿意见。
这样想着，文兰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对着那头的余娇说道：“行，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会再跟你说。”
说完这句，文兰也没管电话那头的余娇乐不乐意，直接挂掉电话。
然后她走到门边，帮女儿挂好书包，半搂着她来到沙发边上，温和地询问：“婉婉今天跟同学们玩得怎么样？开不开心。”
“还不错。”
云梦把今天的行程简单说了下，然后话锋一转：“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文兰一愣。
深吸口气，她组织下语言，然后缓缓开口，把余娇的情况以及求助简单说一下，最后才询问道：“婉婉觉得，妈妈要不要帮她？”
唯恐女儿有心理负担，文兰特意强调：“余娇跟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之前因为于家夫妇的自私，她被错抱到我们家，过了十年衣食无忧的优越生活。整个过程中，我们家对她只有恩，没有任何亏欠。虽然她现在确实遇到了困难，可我们没有帮她的义务。眼下帮是情分，不帮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婉婉在做选择时，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云梦听懂了文兰的意思，感动之余，她也直截了当地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没必要帮。”
文兰再一次愣了下。
正准备点头，就听倚在她肩上的女儿再度开口：“妈，我不是小心眼。好吧，我的确有点小心眼。之前余娇在学校那么搞我，得亏妈妈你给力，及时向同学们澄清事实，不然我入学第一天就得被全校嘲笑。”
说到这云梦叹口气，然后继续往下说：“可如果帮的话，妈妈你有没有想过具体要怎么帮？你帮她这一次，以于家的情况，肯定能逼她嫁第二次。想彻底帮她，就得让她脱离于家。可余娇才十岁，没有生存能力，到时候你就得抚养。到那时，指不定她还会像之前那样，转过头来给我使绊子。
而且小山村的情况摆在那。那边就是那样，山民们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思想封闭、社会保障也不健全。他们是一定要结婚生孩子的，这既是传统思想，也是现实需要。
余娇不嫁，那个毁容跛脚还家暴的男人就不会再娶了？没有余娇，也会有其他无辜的女孩嫁过去。妈你要是救了余娇，就相当于间接推另外一个女孩进火坑。比起祸害那个不知名的无辜女孩，我宁愿被祸害的人是余娇。”
云梦这一番话说出来，文兰不吭声了。
云梦也没再紧逼，她话说得已经够明白，现在是时候给文兰一点安静的时间去思考。
文兰并没有思考太久。没多会她便消化完这番话的内容，然后长长地叹口气。
“婉婉说得对。妈妈不该为家里招来这样一个隐患，也不能间接去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
说完，文兰重新掏出手机，给小山村那边回个电话。
对着电话那头声音中满是期待的余娇，文兰直接冷冰冰地回答：“余娇，你已经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以后请你不要再打过来。”
撂下这番狠话，文兰没再管余娇反应，直接挂掉电话。
全程围观的云梦默默在心底给文兰点个赞，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会她也回过味来。
余娇电话里说得那男人，怎么那么像于盼娣前世嫁那个？
前世余娇对着刚被找回来、伤痕累累的于盼娣假模假式地安慰“都过去了，不要再多去计较”，后面还联合于来娣拿嫁过人生过孩子等一系列过往攻击于盼娣。
这辈子，就让余娇亲身体验下。
但愿余娇能轻轻松松地“都过去”、“不要再多去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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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娇当然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
听到电话里文兰冷冰冰的拒绝，她整个人都懵了。
文兰都不帮她，谁有还能帮她？
还没等想出对策，于家人就找过来了。
老太太冲进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咒骂道：“反了天了，竟然敢跑！”
余娇这段日子也被老太太打怕了，这会下意识地解释：“我没跑，我就是过来这边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一同跟过来的何二女眼底涌起强烈的期冀：“找谁？海市那边？”
老太太眼睛也亮了，“对啊，还有海市那边，那边可都是有钱人。怎么样？他们帮么？要给多少？直接转账？钱什么时候转过来？”
被两双期待的眼睛看着，余娇唇角涌起浓浓的苦涩，“他们……没答应。”
“什么？没答应？”
老太太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气愤之下，她忍不住给余娇另外半边脸补了一巴掌，然后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