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太子妃婆媳也走了后,阖殿更是清静了下来。姚品娴还站着,目视着殿外,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圣上望了她一眼,开口道:“魏王妃为何会如此厌恶淑妃?可是……淑妃哪里得罪了你?”
冷不丁的,就听到圣上开口这样问,姚品娴也着实吓了一跳。
她收回了目视远处的目光,转过身来,望向了坐在高位的圣上后,这才说:“儿臣不敢。”
“不敢?”圣上倒不是责怪的语气,相反的,他语气算得上十分温和了,“你不必欺瞒朕,朕能看得出来。”不等姚品娴继续答话,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直接继续说,“可是因为之前一次在坤宁宫时,淑妃的婢子得罪了你?所以,你之后才会对淑妃一直怀恨在心。”
姚品娴道:“那次是那个婢子的错,与淑妃娘娘无关。何况,那婢子已经被太后祖母罚了仗毙,儿臣早不当回事了。”
“儿臣的确没有针对淑妃娘娘,也不敢针对。倒是儿臣发现……发现淑妃娘娘似是很不喜欢儿臣。”
“她不喜欢你?”圣上不信,“她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可不止一次在朕跟前提起过你。说你哪儿哪儿都好,很想和你深交,只是她自知出身卑微,怕你看不上她。”
“淑妃娘娘真是这么说的?”姚品娴装着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她一双漂亮的水眸睁得圆溜溜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然。”圣上倒是没说假话,“你不信朕的话?”
姚品娴忙说:“当然不是,圣上亲口说的,当然是真的。只是……只是儿臣有些惊讶淑妃会在圣上跟前说儿臣好而已。儿臣以为……淑妃娘娘心中一直在记恨儿臣呢。因为每回儿臣单独碰到淑妃娘娘时,她都不怎么搭理儿臣。儿臣仔细想过,突然想到有一次儿臣似是无意间得罪了淑妃。”
圣上夹着眉心问:“你得罪过她?”
姚品娴点头说:“回圣上的话,也就是去年的事儿。去年,臣妾因为一株冰丝草,而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之后便常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一回,儿臣去慈宁宫太后祖母那里请安时遇到了淑妃娘娘,淑妃当时邀儿臣去长春宫坐,可儿臣当时已经答应了坤宁宫的姑姑,说离开慈宁宫后就即刻去坤宁宫的,所以便没答应淑妃。”
“好像正是从那次起,淑妃便渐渐冷待儿臣了。儿臣也是心大,起初竟未觉察到自己得罪了人,还是事后突然想起这桩事,这才悔悟过来的。”
“儿臣深知犯了错后,就想着去找淑妃娘娘赔个不是,但淑妃娘娘说是儿臣多想了。儿臣原以为此事到此算是结束了,可后来……娘娘似乎还是一直没原谅儿臣。”
“儿臣从没针对过淑妃娘娘,还望圣上明鉴。”
圣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看向姚品娴道:“朕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要问责的意思,魏王妃不必惊慌。”
“圣上英明。”姚品娴立即拍马。
而就在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似是淑妃的尖叫声。
圣上见状,忙起身离座,迈步匆匆往殿外去。
姚品娴也赶紧跟上。
却才走到西殿门前,就和一脸燥红的太子妃撞上。太子妃以一方丝帕半遮着脸,似是看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污秽之物般。
“怎么了?”姚品娴忙问她。
太子妃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嫂嫂,我们一会儿回去再说吧。这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启齿。”说罢,唐氏直接拉着姚品娴一道出来了,凑近了后,小声对她道,“我这辈子真是没看过这么恶心的画面,我真怕自己这辈子都会忘不掉。”
听她这口气,想来太子是没有涉身其中的。于是,也就放了心。
既她此番不愿多说,姚品娴也不再追问这个,只问了她些别的。
“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吗?”
“嗯。”太子妃道,“母后让我先出来,还特意叮嘱我,叫我拦着你,你也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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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子瞧的没错,郭云萝身边的确睡了一个人,但那人却不是太子。准确来说,那都不能算是一个男人。因为剥了衣裳睡在郭云萝身边的,是长春宫里伺候在淑妃身边的一个太监。
淑妃是万万没想到,她精心布下的一个局,结果会成这样。
她实在不明白,她亲自扶着太子过来的,怎么会换了人呢?难道……难道是太子……
意识到这个后,淑妃更觉当头棒喝。
像是被猛的敲了一闷棍一样,她忽然有些意识错乱。甚至,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一次,她和太子之间仅有的那点关系、那份联系,也很快要没了。
她知道太子早倒去了坤宁宫那边,只不过她仗着太子当年吃过她奶,而她又养过太子几年,以养母自居而已。她知道,只凭这些,太子就始终是撇不下她的。
只要太子撇不下她,那她在这深宫之中,便就还有两座大靠山。一个是圣上,一个则是太子。
而只要这两座靠山都在,便是谁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她会反过来被太子将计就计。而且,太子平时瞧着待她们姑侄二人仍十分和善、礼遇,还和从前没什么二样。结果一扭头,他竟丝毫不顾念阿萝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