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姨可以丝毫不顾及景王,但她却不能不顾及她的儿子。而一旦牵连到了儿子,势必会左右为难。
姚品娴一来是怕她会左右为难,二来也是怕她会在为难之下最终选择了血脉亲情,从而坏了太子和王爷的大事。所以,为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姚品娴过来也只是陪着徐大娘说话,帮她疏导一下心情。至于别的,她不会多说一句。
听她一直气愤的在骂景王,姚品娴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世子这几日该是来探望过您吧?”
提起儿子,徐大娘子心情倒稍稍好了些。
“好在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这些日子,他知道我烦心事多,倒常来看我。”若说对过去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那也就是这个儿子了。
丈夫她可以说扔就扔,但孩子却是无辜。
这些年,她为了让南儿能尽早从悲痛中走出来,带着他四处走南闯北,踏遍河山。多年不在京中,倒的确是疏忽了对儿子的照拂。
他如今和自己略有几分生分和疏远,她倒也能理解。
姚品娴能猜出徐大娘子心中在想什么,所以她劝说:“世子是您亲生的,当年事发时,他也不小了,已经懂事。所以,你的苦衷和为难之处,他是能理解的。只是母子间久未见面,再见时难免会有些生分,日子久了就好了。”
“你说的对。”徐大娘子点头,“这些日子他过来,倒的确比前几次自然了许多。我想着,他这几年在王府的日子想来也艰难,日后我不走了,定要对他多多照拂。”
“所以,有这么多高兴的事在,那些烦心的就不必想了。你如今有定南,有世子,还有一一……这么多人陪着您,倒实在没必要把心情浪费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反正,经此一事后,景王夫妇是不会再来打搅您的了。若圣上真错信了人,怪罪于您,您大可在御前和景王对质。反正您是坦坦荡荡的,也不怕什么。”
“你说的对。”徐大娘子倒笑起来,“是啊,我如今身边有这些令我开心的人和事陪着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和心情去那些人身上呢?实在是不值得。”
又说:“我是被那对夫妇给气糊涂了。不该!真不该!”
姚品娴则道:“您现在想通了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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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太子的信任,彻底和东宫决裂后,淑妃就知道,她是不能让太子登基的。
如今圣上尚在,还能有她和安儿的好日子过。可哪日若是圣上走了,太子登基,日后他们母子二人想必会过得十分煎熬。
所以,最初从冷宫出来时,淑妃是想拉拢到贵妃母子的。却没想到,不但没能拉拢到,还把贵妃母子彻底推去了皇后母子那边。
如此一来,她和安儿更是孤立无援。
但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她如今得罪了太子齐王,更是和魏王交恶……日后,这帝位但凡落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她都会晚年不安,安儿都会一辈子不好过。
所以,她只能从别处下手。
但下头的几个皇子太小,且他们的母妃也明显没有争储之心。她想拉拢结帮,人家也不理她。而靖王……靖王更是和魏王一个鼻孔出气的,自然也不在她的目标范围内。
再往前推,也就只有景王了。
如今对她来说,就算她儿子安儿坐不上帝位,哪怕是景王称帝,日后她和安儿日子都不会太差。留给她的选择不多,所以,她也并没有考虑太多,主动就找上了景王。
她当时只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但她万没想到,真是天也助她,景王竟然当真有这个心。
二人当下就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而结盟后,做出的第一件轰动全京城的大事就是……把当年圣上的那桩旧闻挖出来,并广而告之。
这种事,虽然当下于她来说也不利,但长远来看,她却是有利可得的。
至少,圣上并不会怀疑此事是她传出去的。而且不但不会怀疑是她,他定会觉得是太子和魏王。
再加上太子魏王如今声望过高,多多少少有些盖了圣上风头,圣上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如今,经过这些事后,想来圣上会更加不满。
她和景王谋划的第一步,就是离间圣上和太子魏王间的父子关系。然后再见缝插针,趁机在军中和朝廷上,安插一些自己的人进去。
淑妃这些日子,往勤政殿跑的更勤了些。
也越发的温柔小意起来,对圣上,可谓是奴颜婢膝般的照顾,摆足了自己的姿态。
而宫里的皇后和贵妃皆知淑妃之意图,不过是没人在意罢了。她们都在等着,只要太子魏王合力揭发了她和景王意图谋乱之事,那么,她的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圣上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正月十五这日,吃完团圆午膳后,圣上领着一众皇子宗室去了校场。
平时每回有这样的皇家活动,圣上第一个举荐的就是魏王。因为在一众皇子中,要数魏王骑射最好。
但今日,圣上却故意没叫魏王,只喊了赵王到跟前来。
“安儿,你自幼的骑射是朕亲自指点的。朕听你母妃说,近来马上功夫很是有长进,朕心甚慰。你先来,让朕瞧瞧你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