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撇开政治立场不提,拓跋勇的确也算是英勇之人。
当年他和魏王拉锯战打了五年之久, 一直难分胜负。最终败于魏王麾下,也是差一点点。
他可能自以为若再打一仗他能胜的,所以自然不会甘心。
所以,大荣和北狄之间再有一场战事,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因为拓跋骁的原因这场战事来的这么快。
魏王说:“此番拓跋勇病重禅位,新帝年纪小,又不比拓跋勇有野心。想来,北境之后会有二三十年的安稳日子可过。”
兄弟二人宴后于御花园中散步,边聊天边缓缓踱步于青石路上。
圣上闻声,却笑起来。
“是真病,还是装病,怕还两说。”圣上说,“这个拓跋勇,极为看重自己的名声,更是很在意史官是如何书写自己的。此番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是要载入史册的。这个节骨眼上他病倒,时机可真好。降书不是他签的,这锅直接甩给他儿子背了。”
比起圣上来,自然是魏王更了解拓跋勇的。所以,对拓跋勇此番突然病倒的真正原因,他心中自也有猜测。
不过,他素来是寡言稳沉的性子,拓跋勇是真病还是装病,以及装病的目的为何,都不重要。所以,他也就没提。
但此番圣上主动提了,魏王不免也会说几句。
“只是不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想的了。是真的以为自己父亲被气病了,还是知道自己成了顶罪的羔羊。”
圣上心情极好,面上一直含笑和煦的笑。
“这都不重要了。”圣上说,“若北狄真能起内乱,于大荣来说,也是好事。”
魏王点点头,表示同意。
圣上又道:“那个拓跋骁,真的消失得毫无踪迹?”
有关拓跋骁,魏王有些事是瞒着圣上的,比如说他和自己妻子的关系。但有些事,魏王却是如实说了的。
对于放拓跋骁一马,魏王夫妻之间是形成了共识的。
但魏王不可能真任由拓跋骁自由自在的去游历山水,就算给他自由,他的这份自由也得在他的掌控中。所以,魏王自然会暗中派人去查他的下落。
只是说来奇怪,竟毫无音讯。
“是。”提起此事,魏王心中总有隐隐担忧。若凭他的手腕都查不到拓跋骁一丝一毫的行踪的话,那么说明此人本事了得。
日后他若不害人还好,若再害人,想来极难对付。
“臣暗中派了几波人暗查,但目前都无一有音讯。”
圣上也蹙了眉:“说起来,他虽挑起了战事,但之后又弃三军不顾,于大荣来说,是好事。对两国边境的百姓来说,也变相算是好事。”
拓跋勇有野心,既然这场恶战迟早是要有的,那如此这般的快刀斩乱麻,也未尝不好。
若非拓跋骁弃军不顾,让拓跋勇措手不及,大荣的军马收复失地也未必能这么快、这么顺。而且,这次北狄军士气大损,北狄朝廷颜面尽失。
听说,北狄军当时有好多人都当了逃兵。
如此元气大伤,再想重整三军,回到之前的巅峰,怕是不能够了。
所以,这拓跋骁是功是过,倒真不好说。
但圣上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大荣没有仇恨。
他对北狄朝廷也没有忠心。
不管他领兵打仗目的为何,只要不是冲着掠夺领土来的,就无伤大雅。
“但还是得找下去。”圣上提醒,“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着,也能放心几分。”
“是,臣遵旨。”魏王忙抱手领旨。
政事聊完后,圣上再也忍不住,就又把另外一个喜讯分享给了自己的皇兄。
皇后有喜了。
是昨儿晚上太医才诊断出来的。
他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怀不上,他们夫妻压力也大。如今细儿有了身孕,母后终于可以放心,朝臣也不会再啰嗦要他纳妃了。
最重要的是,他就要当父亲了。
人生第一次当父亲,多少有些激动。
话题转得太快,魏王愣了一下。
然后忙说:“臣先给圣上和皇后道喜了。”
圣上方才还笑得含蓄,有些收着。这会儿既然说都说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藏着自己的好心情了。
他朝魏王摆摆手说:“朕就是忍不住想和皇兄分享这个好消息。”又道,“不过母后说,胎儿暂且还没坐稳,不适合昭告天下。”
魏王抱手:“臣明白。”
从十几岁上战场开始,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了,魏王真的一直在南征北战。
之前在京中的两年,他只想着要和妻子多过些夫妻生活,倒没想过再要一个。可如今,随着靖王府和帝后先后有了喜讯,魏王不免也心有意动。
娴儿生康安时,他人不在京中,错过了陪伴。如今,他很想在妻子从怀孕起,他就一直陪在左右。
就像一对正常夫妻一样,共同期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思及此处,魏王心情澎湃。
所以回去后,他就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了。
姚品娴比他早知道。她这几日日日入宫去陪皇后,今儿一早才去,皇后就和她说了。
还羞涩涩的告诉她,叫她暂且不要告诉别人。
不过,既然丈夫也已经知道了,姚品娴自然就无需再守着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