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他儿子的错，如果他不止不反省自己教育的失败，反而要冲我撒气，那只能证明他心胸狭隘。不过我已经预料到这一步，来者不拒，他要战我便战。”
温卓然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等了片刻，老爷子才再次开口，这回他的声音更加沙哑又疲惫。
“你们俩打起来，最后肯定闹得很难看，甚至不死不休，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
“我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就不能再忍几年闹吗？”
老爷子在他面前，一向是管教居多，哪怕都这个年纪了，骂他的时候还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小儿子面前示弱，温卓然也忍不住心软。
不过他没有松口，反而极其冷静的道：“你们出国旅游吧，眼不见为净。”
“放屁！你们是亲兄弟啊！什么仇什么怨就要到这个地步？”
老爷子一肚子火气要发，眼看就是一长串的念叨，却再次被他的声音打断。
“爸，我和大哥天生就不对盘。从小掐到大，你和妈都知道不是吗？这是迟早的事情。”
“哪有天生的仇人，如果不对盘，你们怎么可能这辈子当亲兄弟！你大哥脾气不好，你一向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孩子，你——”
“要我让着他吗？”温卓然的声音徒然变冷。
老爷子忽然不说话了，他说不出口。
“他出生那会儿，正是我和你妈最忙的时候，一心扑在事业上。等到我们有功夫的时候，他已经定性了。我和你妈对他多有亏欠，他不是个坏孩子。”
“是，他不是，我才是。如果没有我，那温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他是个二百五，也不会有人和他争。如果没有我，温家也没这么多矛盾，你们老两口帮他带孩子，处处围着他转，哪怕他不出类拔萃，心眼也小，但不是什么大毛病对吧？”
“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嫉妒你和妈照顾我，让我有一个温馨的童年。他更不会察觉自己智商一般，被人比来比去。你们一家三口重修于好，哪怕他的童年没有体会到父母的爱，可是之后会弥补他……”
“卓然。”老爷子的声音里透着无措，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您以为我的童年很快乐吗？孩子是敏感的，特别还是一个智商超群的孩子，你们以为我不懂，但其实我都明白。我宁愿没有你们的陪伴，让我和他一样，而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破童年，让你们对他产生愧疚，一次又一次的站在他那边。”
“爸，你和妈还觉得对我挺好的吧？你们之前是不在他的身边，可是哪一次他的生日不是极其隆重，而我呢？因为怕大哥有意见，所以一切从简，还有因为大哥不高兴，我无论获得了什么荣誉，只要他在家，我就不能声张。怎么，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吗？”
“卓然，不是这样的，你比你大哥强，你会过得比他好。”老爷子焦急地开口，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您觉得我现在过得比他好吗？荣兴广场我碰都没碰过，我只是拿着你给的创业资金自立门户了，之后就没求过你了。但凡我稍微碰一点荣兴广场的事情，大哥就要跳起来跟我拼命。他把温家的产业已经全部搂入怀中，您也没提出任何异议不是吗？”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管理家族企业，有你和相熟的叔伯们撑腰，而我一切从零开始。我已经一退再退了，您还觉得愧对他。您可真行。”
“我和大哥一直有矛盾，但是矛盾没激化，没有闹的难看。不是因为你和妈在中间调和的原因，而是我懂事，一直在退让。大哥要全部的公司，那就拿去，我丁点不沾，大哥不希望看见我，那我就躲着他，不回老宅。现在我不想退了，可不就得打起来！”
“温卓然，你还有理了，老子养你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再怎么受委屈，也不是你抢侄儿媳的理由。况且你和楚嫣要继续婚礼，我和你妈也没离场，而是硬撑着陪你们敬酒，结束这场闹剧。老子维护你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总说你大哥丧良心，那你呢！”
温老爷子一开始听他说得时候，心里还涌起几分愧疚。
毕竟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之前以为他年纪小，不懂那么多，哪怕受点委屈也不会记得，先把大儿子哄好了。
可是后面正如他所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温卓然从来不抱怨这些，也不会因此甩脸子，所以老两口根本就没在意这些。
还以为小儿子过得很开心。
“是，我也没良心，我觉得没良心挺好的。今天这事儿，你打电话骂过我大哥了吗？”
“没有吧，之前也是，但凡我和他们家起什么冲突，你第一个骂的必定是我，要我退让要我给他留脸面。他自己都不要脸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他留。”
“还有，爸，你知道温卓兴为什么明明愚蠢却还自命不凡吗？就是因为你和妈从来都小心翼翼对他，捧着他，一再的放宽底线，不告诉他自己是个蠢货，所以他才会一直作死。永远在犯错，永远不知道悔改。”
“您可以给他打电话，我不会主动出击，但凡他敢来，我就奉陪到底。我拿的是自己的产业玩儿，他拿家族企业玩儿，如果都败了，双方正好一起睡大街，也不需要您老人家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