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审视她。
这个明纯行事一向怪异。
所说并不可全信。
七主教也并非全然没有嫌疑。
……毕竟他的父亲是四主教，知道天机宫很多秘辛。
四主教很有可能对神明的信仰不够坚定。
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此处，大主教便蹙起了眉头。
他一向最讨厌信徒们有自己的血肉至亲。
有自己所深爱的人。
因为一旦这样，这些信徒便有了软肋。
会变得懦弱，变得自私，无法再向从前一样将神明放在首位，无时无刻不愿意把自己的意切奉献给天机宫。
所以。
大主教是很欣赏明纯的。
他看得出来，所谓血亲，对于十二主教来说，就是“身外之物”。
她很容易便可以将之放弃。
“十二主教……”
他将皱起的眉舒展开来，“说到底，这是你办事不利造成的后果。你准备如何弥补？”
闻言，跪在地上的明纯慢慢将手握紧。
她道：“……当务之急，是找到被穿云灵猫带走的宋寂。”
“不管七主教对阅见机说了什么，让他对天机宫产生如此的仇恨。但他只是一个凡人，不论如何，是不可能与神明抗衡的。”
“所以，我们不能因此耽误了天书的执行，要先把最新的天书中最重要的宋寂找回来。”
这番话。
正和大主教的意。
他本来便没有很相信明纯的那一番说辞。
所以不可能再派她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务。
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宋寂其实不再像之前那般重要了。
除非阅见机彻底倒台，否则宋寂能再登基的可能很小。
“神明”随时都可能更换“容器”。
闻言，大主教点了点头。
他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去寻找宋寂。”
“至于阅见机……我会派其他主教前去解决。”
他绝对不会听信明纯的一面之词。
在临江与京都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会去亲自调查清楚。
……
不多时，明纯便从神殿中走了出来。
此时再没了各个主教的眼线，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
阅见机是一个剑灵，知道了“天书”的真相之后，不可能会在事情解决之前，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
这样只会给他自己添不必要的危险。
而总要有一个人登上皇位，去当神明的“诱饵”。
让神明另选，不管是谁，都不会比宋寂更好拿捏了。
想到此处，明纯蹙眉。
早知如此，她当初是不会为了让宋寂多受些折磨，便任由他被穿云灵猫带走的。
如果宋寂被她掌握，她也不必去和阅见机合作。
“主人……大主教有没有惩罚您？”
凤羽一直在神殿外等明纯。
见到自己的主教走出，便连忙迎了上去。
明纯的脚步没有因为他而有任何一瞬间的停顿。
她面无表情地向笼罩着天机宫的隔绝法阵之外走去。
丝毫不留恋所谓的“圣光”。
“没有。”明纯的语气很冷淡，“为了执行最新的天书，天机宫接连折损主教。”
“原本的十二位主教，现在只剩下……七个了。在这种时候，我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大主教也不会惩罚我，只会让我戴罪立功。”
凤羽低垂着头，道：“主人英明。”
“那……大主教又将什么任务交给了您？”
闻言，明纯侧眸看了凤羽一眼。
并没有直接回答。
“走吧，去穿云雪山。”
她得赶在“神明”找到新的容器之前，把自己这位好兄长找回来。
*
云忘川与阅川的修炼持续了整整一夜。
包裹着他们的灵气渐渐散去，云忘川还没有睁开眼睛，便被非常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她蹙眉，起身。
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下推开了聚灵楼的房门。
正午的阳光因此照射进来。
才把云忘川模糊的思绪照得清明了一些。
她看着围在聚灵楼门外的长老、护法们，僵在了原地。
“哎呀！少阁主！您可算是出来了！”
“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冥想修炼的？！”
“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天降异象，冰属性灵气铺天盖地地向聚灵楼翻涌，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动了！”
“昨天晚上……”
回忆向云忘川脑海之中涌来，她心中升起非常不祥的预感，“你、你们守在这里多久了？”
“当然是少阁主和自己的剑灵一起修炼了多久，我们就在这里围观了多久啊！”
云忘川：“……”
救命。
她觉得自己很难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
自己昨天不仅“灵气上脑”，和阅川前辈不清不楚地修炼到了一起，而且还被大家围观了！！
察觉到少阁主的脸色不太好，右护法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阁主，您不必不好意思，我们剑修和自己的剑灵一起修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