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还没开口,云翳将他推到已经排好队的乡亲面前。
“替我看诊,我有事出去一会。”
大夫可是京都的神医,他平时也只给官宦家看病。
此时,看见全是衣着褴褛的乡亲,他本能的排斥。
“你还想不想跟我学医?你若是想,师傅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还是说,你想继续去陆王府针灸?”
大夫此时虽然有点丢脸,他这把年纪了,还要跟着这样一个小姑娘学医。
云翳继续道,“我祖传有一本医书,我的医术你也看到了,都是按照上面来做的,你要是听话,为师就把它送给你,如何?”
云翳的抛出的诱饵很管用,主要大夫是非常不想去陆王府,于是,大夫很快投身看病之中。
云翳将药箱揽在肩上出门。
九爷问,“你去哪?”
“一位行动不便的伤患,我去去就来。”说完,她撑起伞,融入漫天的大雪之中。
云银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她在国公府,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便趁着陆麓不在,寻了一个理由,出府。
云银戴着面纱,她撑着伞走在街上,没多一会,便走进一茶楼。
茶楼是以前阿玉与师傅的接头地方。当时就看准这里鱼龙混杂,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云银叫了一壶茶,便听见隔壁一桌,正聊着最近京都发生的大事。
“云家老爷死了,听说他的头是被前云家老爷的女儿,也就是国公府的少夫人砍下来的。”那人说了一半,马上更正,“是前国公府的少夫人,听说她把国公府的世子给休了。现在在城东开了一家医馆,据说看病不收钱。”
“有什么仇,竟连亲叔叔也杀?”
“据说与她爹的死有关。当时有人看到,她一手拖着剑,一手拖着云家老爷头,去了云家墓地。血滴在雪白的雪地上,当时的场面别提多恐怖。听说,云家老爷通敌卖国,这不,官府也没追究她杀人的责任,她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城东的城门上,今日挂上了几具胡族的尸体,皇上怕是杀鸡给猴看….”
云银搁下茶杯,前往城东城门。
城门上,黑衣人的面纱全部被揭开,他们垂着头,吊在城门上。
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他们裹上一层白花。
“娘….”云银手里的伞掉在地上,她泪眼模糊,本想着找机会告诉她,她的玉儿没死。
结果,如今黑发人送白发人。
负责看守城门的人注意到云银,他走过来,盘查云银,“他们是你什么人?”
云银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哭?”
“风吹进了眼睛,小女子从未看过死人,一时害怕….”
这样的说法,守门人很难相信,于是欲把云银带走。
“这位官爷,这是我妹妹,从小娇小的很,没见过世面,她与他们没关系。” 云翳忙往守门人手里塞入一锭银子,守门人这才作罢,“快走,这可是皇上亲手斩杀,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停留。”
“是是是,”云翳赶紧拉着云银离去。
她们走到一僻静的地方,云银甩开云翳的手,一副别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云翳同样一副不想与云银扯上关系的样子。
要不是念在她与云银都姓云,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于是,云翳撑起伞,什么话都没说,便往陆洺王府走去。
没走多远,云银喊,“刚刚他们说,是皇上杀了他们?”
云翳转身回头,好奇的问,“怎么,你想替他们报仇?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云银握紧拳头,朝相反的方向走。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管是真皇上,还是假皇上,都该死。
云银在茶馆留下接头暗号,便回了国公府。
此时,云翳已经替陆洺施完针。
追风搀扶陆洺坐起来,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留下来吃饭吧。”
云翳想也没想的拒绝,这让陆洺一怔。
他以为云翳生气了。
“医馆开业,我没能到场,对不起。”
云翳关好药箱,这才对上陆洺的目光,笑着道,“该道歉的是我,本来答应每日都会来针灸,结果没来。”
“你不是写好针灸方法,让大夫过来替我施针吗,”陆洺驱退众人,他握住云翳的手,十分真诚的道,“你爹的仇也报了,你也从国公府出来了,当初的诺言,还算数吗?”
云翳将手从陆洺的手里抽回来。
“你不喜欢我了?”陆麓已经知道云翳被国公府休了。
云翳久久不说话。
“那你还喜欢国公府世子?”
云翳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云翳又默不作声。她从未说过喜欢陆洺,也从未说过讨厌他。只是现在,星儿失踪,最大的嫌疑就是陆洺。
面对这样的陆洺,云翳心情很复杂。
直到现在,即便有大夫的说词,她仍旧不愿相信,陆洺不是一个坏人。
“那以后,我这腿,也没必要医治了。”因云翳的默不吭声,陆洺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你怎可自暴自弃?”云翳以一名医者的身份,劝陆洺,“你的腿目前已经有了反应,不久之后,你就可以站起来了。你,千万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