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
“那你想不想去上学啊？”
“想...不想。”
老大眼神闪烁，难掩渴望。只是肚子都吃不饱，他不敢奢望。
“想就去，家里不缺钱。”
“不...我不...”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去学校问问给你报个名。你弟弟才四岁，也不知道学校收不收？”
看着还在抠蚂蚁堆，傻笑的老二，卢念念犯了难。好像从来到现在这孩子都是老大在带着，换她一个人行不行呢？
想到现代时候家里那些闹腾的小辈们，卢念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阳落山之前，房顶的瓦片全部安装一新。卢念念亲自爬墙房顶检查完毕后，满意的付了钱，
“多谢几位师傅了。”
师傅们摆摆手，
“不客气不客气！”
难得遇到个不压工价，还痛快的雇主，几人别提多高兴了，临走时还不忘说道，
“下次家里要是还有哪儿要修也可以找我们，补房，垒墙我们都是老手，保准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
卢念念笑着将他们送出门，多交几个朋友她还是很乐意的。
人走远后，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自打上次吃了老大做的“水煮菜”后，她说什么都不让他再插手了。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节约了。
老大自觉的坐在灶台下面烧火，看着不停忙碌的卢念念，心里美滋滋的。他妈现在可心疼他了，饭都不让他做呢。
晚饭一盘辣椒炒肉，一锅白粥放了几颗红枣，外加前两天烙的葱油饼，虽然简单了些，但味道可一点儿不差。
临睡前，卢念念摸了把脸，心里叹了口气，天天吃这么多怎么就不长肉呢？瞥了眼身旁脸蛋圆润不少的老二，羡慕极了。
...
第二天卢念念难得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拿上钱就拉着两个小的往学校去。学校离得不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
学校不大，只有三四间教室，仅有的三名老师都在门口等着学生来上课。卢念念远远看到后就开始叹气，不过这年头能上学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唉，孩子真难啊！
老大这会儿心情非常复杂，一边非常渴望上学，可另一边又担心家里的钱早晚要被他妈“败光”！
看到母子三个，老师们立刻迎了上去，卢念念问，
“你好，老师，我想给我家儿子报个名，现在还能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您跟我来吧。”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上身着白底红碎花衬衫，底下是棕褐色长裤，脚上穿着黑布鞋。梳着两根到肩膀的麻花辫，脸圆圆的，笑起来十分讨喜。
跟着进了学校最最里面的屋子，这是他们日常休息的办公室。
进去后，双方坐下，两个孩子站在旁边。女老师开始介绍这里的情况。
“我叫苏蓉，我们是这附近三个村子唯一的小学，老师则是小田庄的知青，都是初高中毕业的，教孩子的事情您完全可以放心。”
卢念念上下打量着她，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知青呢。怎么他们村里就没有呢？
“初中毕业的是谁啊？”
苏蓉抿嘴，眼神纠结的瞟了窗户外面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
“是那个男的，叫张文远。”
张文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他爸是小田庄的大队长。”
哦，原来是他啊。
她忘了原主娘家的表姐就是嫁到小田庄了，去年过年时候去过她家一趟，听说这个张文远当时跟一个女知青走的特别近，俩人传出了不少闲话，结果没俩月人家就嫁人了，这传言也就散了。
不过，卢念念对他印象还是不怎么样，这么保守的年代还能传出来这么多闲话，怕也是个海王级别的了。
“不过嫂子你放心，我跟另一位孙青青老师可都是高中毕业的。”
说起这点她还有些骄傲。
“对了，孩子大名是没给取吗？上学了不能还叫老大啊。”
此话一出，老大脸色涨红，别别扭扭的说了句，
“我有大名，方星泽，我爸专门找村头老秀才取得。”
苏蓉夸赞道，
“这名字不错，大气的很呢。”
说完在一张纸上写下他的名字交给卢念念，
“嫂子要是确定了，就签个字吧。”
卢念念点点头，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问，
“学费什么的怎么算啊？什么时候入学？”
“学费一年一块钱，不过纸笔什么的你们得自己准备，我们的课本总共就只有一套，需要孩子们自己抄写。家里如果离得远，建议中午给孩子带饭吃。屋里有个炉子能热。”
卢念念点点头，利索的把钱交了，约定好明天正式入学后才离开。
临走时，那位叫李青青的女知青很热情的跟她再见，而她身旁的张文远则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转过了头。
离开学校后，母子三人便直接去了县城，一进供销社卢念念就直奔肉摊。结果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堵了个严严实实，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
“往常买肉的也没见这么多啊？今天怎么挤都挤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