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季芊婷明显没有听清,回过身来瞧着他。
量是她这般认真的盯着,他也没胆子重复了。
昨日他听说,钟明齐约了季芊婷去赏花节,一时心里不是个滋味,竟像个傻子般挺在院中盯着才开的黄花出神。往日院子里栽种的名贵品种次第开放起来赏心悦目,昨日看着却如针在眼,刺的人生疼。
他竟恨不得将满城的花都连根拔起,让那赏花节怎么也开不成。
最后天下了大雨,他竟鬼使神差的淋了个痛快。
今日她来,便是惊喜了,咱下,他又改了主意,院子里的花不拔了,好像也没那么刺眼。
季芊婷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色又苍白,想着他病中定是休息不好,自己也不便在此打扰,只道:“既然药喝了,便好好休息,我去同夫人说一声,这两日好好喝药,别再让夫人担心了。”
见她欲起身,林泊元忙扯住她手腕,仰着脸问:“你这就走了?”
被他这么一抓,季芊婷先是一惊,而后目光顺着望下去,见着他苍白修长的指节正抓在自己腕子上,不禁脸色一红。
林泊元这才察觉出不妥来,手上力道渐渐松了。
“你还有事?”季芊婷将腕子收回,用另一只手握住,手底下还有他指间的温度。
“你还没告诉我,今日你怎么没去赏花节。”这件事,是他此时此刻最在意的事。
他就是为得这事儿才病了,若今日不问个清楚,这便成了心病了。
“不想去。”季芊婷幽幽道。
“不想去?”林泊元心里微动,来了精神,略坐正了身子,“是不想去赏花节,还是……不想和钟明齐去赏花节?”
“你怎么知道他邀我同去?”季芊婷侧目。
林泊元抬手抓了抓下巴,脑筋转的飞快,打了个马虎眼,“以他的性子,必邀你去,还用问吗!”
直到这儿会儿,季芊婷才后知后觉,隐约明白他为什么跑到院子里淋雨。
她心微微揪了起来,这般细微末节,若是她今日不来,根本就不知道,从前她同钟明齐“两情相悦”时,这病榻上的人还不知暗地里难受了多少回。
愧疚吗,当然是有些愧疚的。
季芊婷轻抿唇角,而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不想和他去了,”季芊婷一双美目忽迎上他的,坚定而纯粹,“以后都不想了。”
对面男人的眼中,再次浮现她的倒影,林泊元喉头微动,不知是病的燥热,还是从心底生出来滚烫。
他忽然在她面前生出许多胆量来,从前只听说酒壮熊人胆,这会儿病着也撑了胆,他眼也不眨地问:“若是同我去呢?你可愿意?”
料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季芊婷愣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脸便红的不成样子,忙将脸别了过来,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
见她这样,林泊元忽有些后悔,方才太过莽撞,口不择言,以为她不想回答,干脆脸也不要了,身子直接朝后仰躺下来,一只手腕搭在额头上,配上沙哑的呻.吟,故意拉长了腔调,“不行,不行,头还烫,晕的厉害……”
季芊婷余光瞄着他,明知他在装,反而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最后无法,便说道:“这两日你好好的养病,好好的吃药,要听郎中的话。”
一字一句从耳朵里进来,仍旧装模作样给自己挽尊,哼哼个没完。
“你若养不好,拖沓起来,赏花节就要过了,到时候想去也去不成了。”
季芊婷一本正紧说道。
病榻上的人闻言,哼哼立即止了,听出她话的意思,头猛然侧过来,眼睛都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你说什么?”
季芊婷闭口不言,转而起身,“听不见就算了,我才不说第二次。”
“季芊婷!”见她要走,林泊元猛的坐起身来,毕竟还在病中发着热,起的急了一时有些头晕,“你得等我!”
季芊婷回眸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出来,“你还是先把病医好再说吧。”
长发随着身形摆动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看的林泊元眼花缭乱一时找不到北。
再眨眼的功夫,人便没了,只听庆妈妈在门口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她今日来这一趟,只同他说这几句话,便比什么良方都管用,他觉着自己此刻下地便能健步如飞。
抄起床上的金织软枕高高抛起,稳稳的抱在怀中在床上打了个滚,美的睁不开眼。
从林泊元房中出来,随着庆妈妈来到前堂,邓茹一直没离开,一见她回来,便又起身迎过来,见着一旁庆妈妈轻松的神色,便知那愣小子肯喝药了。
“如何,他可老实喝药了?”邓茹还是扯起季芊婷的手多问了一嘴。
“夫人放心,他将药喝了,这几日应该都会按时服药。”
闻言,邓茹和庆妈妈对视一眼,从庆妈妈眼中瞧出了一丝端倪,便知这两人方才已经谈好了。
“三姑娘,我还真要谢谢你。”邓茹手轻拍着季芊婷手背。
季芊婷有些心虚,一时间竟觉着接受她的谢意有些受之有愧,毕竟他是为了什么才病的,她清楚。
“夫人言重了,能帮到夫人和公子,是我的福气。”美人眼角微垂,思绪分了一半儿在方才。
“时候不早了,留下来用午膳吧,我正想和你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