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见自家主子要受欺负,上前一步去拦,可她身量瘦瘦小小,一把就被推出了老远。
赵明锦挤出人群,闪身过去,伸手将人扶住。
天若惊魂未定,扭头看清是她时,眼中微微一润。
“姑娘,我都说了,银子该赔多少,你我说了都不算,你陪我去做一件就是,”这声音从后来传来,声色语气让赵明锦有些莫名耳熟,“同你好好说不听,非要我动手。”
“你放手,放开我!”
那姑娘尖声叫着,围观百姓却没一个敢上前。
天若抓着赵明锦的衣袖摇晃,脸上焦急又担心。
赵明锦既站了出来,就没打算不管。
她回眸,看向正在拉扯的两人,眼风冰凉:“放开她。”
那男子同没听到似的,仍旧拽着美人儿往前走。
她神色一冷,直接闪身过去扣住他手腕,在他一怔一愣间,五指用力将他的手掰歪了去,又一个侧身,手掌击在他腹部,没用多少气力,就轻松将人推出了十步开外。
她收势站直身子,声音无奈:“同你好好说就不行,非要我动手。”
那男子被仆从扶住,顿时来了火气:“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公子是谁么?竟然敢在岳州府对本公子动手,今日,我定让你……”
赵明锦身子没动,只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瞟过去,眸子微微眯起,带了战场上惯有的嗜血气。
那人被她的眼神骇住,片刻后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是……赵明锦!”
第33章 、032
赵明锦眉梢微微一扬。
眼下情形若发生于京城,有人能在她换了衣裙、散了头发而且还覆了面纱后将她认出,她定会赞上一声好眼力!
不过这里不是长安城,而她还万不能被认出身份,所以她只能在心里冷哼一句——
你知道得太多了!
其实那人知道也不奇怪,毕竟如今这场面约莫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冤家路窄。
赵明锦怎么也没想到,六年前深夜强抢民女未遂的巡卫司小将,被她揍折了腿的户部员外郎家小公子,会出现在岳州府。
而且依旧是这种仗势欺人、狗改不了吃屎的模样。
“赵明锦,她是赵明锦,一定是赵明锦!”
声色轻飘又颤抖,神色惧怕又痛恨,他这模样倒让赵明锦有些好笑。
没想到当年的“举手之劳”,能在他心中烙下这么深刻的印记,时隔六年再遇到,仍能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很不错。
她垂下眉眼,轻笑出声:“赵将军武艺高强,智勇双全,乃是吾辈女子之楷模,今日你将我误认做她,我心甚喜,就不与你计较了,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吧。”
听她这么一说,那人怔了刹那,眼中的恐惧逐渐被狐疑取代,而后缓缓站直身子,又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个遍。
就在这一番打量间,又恢复了跋扈欠揍的模样。
“赵明锦算个什么东西,也就唬唬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本公子好心告诉你一句,那女人若不是攀上了闲王爷,早六年前就死了。”
赵明锦眸子微微一眯。
“你打了本公子,还想草草了事?”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威胁,“有胆量你就报上家名,没胆量的话,就同本公子去绸缎庄做身衣袍,若本公子……”
赵明锦打断她:“听好了,我姓石,名红凝,长安人士。”
“石……”那人起初十分不屑,不过瞬息工夫,脸色骤然大变,“石姑娘,您是左……”
“左什么?”
他彻底变了神色,笑的极尽讨好,弯腰哈背:“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我爹还是左相的门生呢!”
赵明锦眼风冰凉地看他。
“前些日子听我爹提起,石姑娘被圣上钦点为书院武举先生,没想到今日就到了,”他赶紧吩咐身后随从,“还不速速回府禀报,摆宴,为石姑娘接风洗尘。”
“义父门生遍布天下,你爹是哪个,你又叫什么名字?”
他一本正经的介绍:“回石姑娘,家父原是京城户部员外郎周方显,小人是周沛。”
赵明锦原本只记得这个人,姓甚名谁早忘没了影。
周沛,好像是这个名字。
“周沛。”
“石姑娘尽可吩咐。”
她目光落在他袍子下摆的水渍上:“那姑娘溅湿了你衣袍,我给你做件新的,就去你方才说的绸缎庄,前方带路吧。”
周沛脸色顿时如吞了虫子一样难看:“石姑娘这不是说笑嘛,您远道而来,怎能……”
“你看我像在同你说笑?”她眉头一拧,懒得再废话,“带路。”
“……是、是。”
路过天若和那位姑娘时,那姑娘对她矮身福了一福:“向菱谢石姑娘襄助之恩,只是那绸缎庄……”
“无妨。”
说罢她朝天若略一点头,直接跟着周沛离开了。
绸缎庄离得不算远,处于一条狭窄逼仄的小巷里,铺面灰旧,连个牌匾都没有,只旁边立着块木牌写了个缎字。
“石姑娘你看,”周沛指指那绸缎庄紧闭的木门,“店家没在,咱还是走吧。”
“倒是可惜了,”赵明锦不动,双手环胸往墙面上一靠,“你同我仔细说说,赵明锦是怎么攀上闲王的?六年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