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至极!
叶濯曾说,左相有通敌叛国之嫌,现下看来,这通敌叛国的罪名算是扣死了。
“怎么,不想说?”
向学监赶紧道:“在岳州府云来客栈。”
赵明锦走后,他如失了力气一般弯下脊背,颓丧地坐在地上,怀中秦学正已经缓过来些许,费力地抓住他的手。
“你、你觉得……如何?”
向学监舒了口气:“此法虽冒险,却也能证明她的身份,只是让你吃苦头了。”
“无、无妨,”秦学正虚弱道,“石红凝乃石相义女,自该嚣张跋扈,若她今日不对我起杀心,你我日后怕是连吃苦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向学监叹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但是她问卓大人的住处……”
“与我等无关,”秦学正抬手捂上脖颈,指缝间染着自己的血,“石相义女想知道的事,我等怎敢隐瞒,况且同为相爷做事,她不会轻易动手的。”
“说的有理。”
赵明锦回到二重院落,正看到天墨熬了药回来,她上前几步,将他手中的药接下:“我来吧。”
“是,夫人,”见四下无人,天墨压低声音道,“卓穆来了岳州府。”
赵明锦眉梢挑起:“你如何知晓的?”
“方才郎中为公子重新包扎,我看到了那伤口,伤口是箭伤,却又比箭伤小上几分。这么多年,好在他的短箭没改动,不然公子……”
赵明锦也曾如天墨一般暗中庆幸过,好在他的短箭一如五年前。
“看来,你之前见过被他短箭所伤的人。”
天墨心思急转,只笑了两声,没答:“夫人快去给公子送药吧,一会儿凉了。”
见他这样,赵明锦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而且这些也不是顶重要的。
“天墨,高齐说你除了会做机关暗器,其他本事也不小,你身上……可有见血封喉的毒?”
“夫人要毒药做什么。”
“自有用处,有还是没有。”
“有,”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包东西,犹犹豫豫的递给她,“夫人用时务必当心。”
“此事不许告诉你家公子。”
说罢,她将毒药妥善揣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叶濯的脸色仍是苍白的,不过目光清湛,瞧着颇为精神,一点儿都不像刚受伤的人。
“怎么不躺下歇息,”她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榻边,把药递过去,“刚熬好的药,趁热喝。”
他嘴角上扬,声色却有些无奈:“阿锦,我受伤了。”
边说,还边用眼神示意她手中的药,赵明锦理解了片刻,约莫是懂了。
“你想一勺一勺的喝?”
他点头。
“想我喂你?”
又轻点了下头。
“……”
以往没发现,这人还是个会撒娇的。
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杳起一勺药递到他嘴边,他也不看,透亮的眸光只锁住她,不过嘴倒是乖乖张开了。
一口药喝下去,他皱了皱眉头,赵明锦勾起唇角:“良药苦口,是你非要一勺一勺的喝。”
“不是苦,”他声音含笑,“太烫了。”
“……要求这么多,”她小声嘀咕一句,再杳起药时,先凑到嘴边吹过,然后才递过去,“不烫了。”
入夜,明月皎洁,星子两三。
赵明锦换上一身夜行衣,将天墨给她的毒药包好,闪身出了房门。
书院甚至府衙都与卓穆有勾结,卓穆在一日,她与叶濯就别想顺顺利利的离开岳州府。
在一切事情了结之前,这个人必须除掉。
赵明锦行事向来坦荡,但也不是个死脑筋的,那人三番五次用暗器伤人,她也没必要再做正人君子。
比拳脚,卓穆不是她的对手,比暗器和用毒,她五年前就落了个下风,五年后……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利落地翻出书院院墙,双脚无声落在地面,身形稳住后她便准备快步下山,只是……
夜深人静,她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循声转身,看到了从暗影中缓步走出来的叶濯。
她一惊:“你在这儿做什么?”
都受伤了还不好好在榻上躺着。
“等你,”叶濯走近她,抬手在她发顶摩挲,“天墨说你找他要了毒药,我猜你今夜会下山。”
天墨这孩子,嘴也太不牢靠了些。
“你想阻止我?”
“不想,阿锦杀他是为我报一箭之仇,我该支持才是,”他声音一顿,继而轻笑出声,“听裴敬说,秦学正脖颈不知怎么,像是被人抓出了五个血洞,想来也是阿锦为我出气的结果。”
“瞧他们不顺眼许久了,”她兀自说了一句,又正色着纠正他,“不过你说的不对,为你报仇是真,但也是为我自己报仇。而且他一日不死,一日就会是你我离开这里的绊脚石。与其还给他暗箭伤人的机会,不如我今夜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料理了。”
第47章 、046
赵明锦其实设想的很好,趁夜深人静下山,料理了卓穆,赶在天亮前回来,到时就算向学监秦学正怀疑她,那也只能是怀疑,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她白日里刚给这两人来了个下马威,就算他们再想背地里搞小动作,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不过她也明白,叶濯不会无缘无故等在这里,他身上有伤,不能与她一同前往,所以只能是来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