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对视一眼,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便言语晏晏,相谈甚欢了。
……
另外一边,马车里,云芫问折棠,“你真的没事?”
折棠点头,虚弱的笑道:“真没事,可能是刚刚吓着了?我的身子我知道,睡一觉就好了。”
云芫不放心,但今日狩猎,也不能贸然请大夫或者回去,便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折棠呆呆的哎了一声,闭着眼睛睡。
她想着,她该是伤心的。这种伤心的滋味尤其难受。因为,你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
若是皇叔之前说过爱慕于她,那她伤心,便有了缘由,若是皇叔之前跟她的亲昵再过分些,她便也有生气的缘由。
但是皇叔没有。
他只是,亲昵过了头,却没过了界。
她没有理由生他的气。
所以她的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只能朝着自己发。
她想,自己就怎么能瞎想呢?
她想,自己这般的脾气,怎么就能忍住不早早的向皇叔说个明白,问个清楚呢?
她闭着眼睛,眼眶里没有眼泪。
她其实有点想哭。听闻,要是伤心了,哭出来就好。但是她此刻无论怎么酝酿,都哭不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想吐。
她有多久没哭了啊?
她迷迷糊糊的躺着,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好像最后一次哭,是第一次遇见皇叔那回?
那时候,天下着大雨,她跌倒在地上,皇叔举着一把伞,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向她说:“起来。”
折青就抬头看过去,慢慢的见着了他的全脸。
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就好像神明一般。
而这般的人,朝着她伸出了手。
“起来。”
他再次说。
折青选择抓住那只手。
她抓住了那只手,就想哭了。
她还记得自己说:“——你要带我走吗?”
她站在雨中中,抓住了一只手,举着伞的人,就慢慢的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过来,替她遮住了雨。
“可以。”
他说。
……
“阿棠?阿棠?”,云芫着急的摇了摇她,“阿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折棠被摇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睡着了。
但她做的不是噩梦。
她曾经无数次梦见她跟皇叔相见的那一场雨。那是她人生灿烂的开始。
她摇头,“不是,是美梦。”
云芫就道:“是吗可你的眉头越来越锁,不安极了,我就将你唤醒了。”
她摸了摸折棠的额头,“好在不烧,没事。”
折棠:“阿姐,你不用一直守着我,你下去找姑母去吧。”
云芫其实有些犹豫,她今日是要去找母亲,跟着她去见镇国公夫人的。于是想了想,便道:“你好生歇息,不舒服就遣人来找我。”
折棠哎了一声,“我真没事,再睡一会就好了。”
云芫便下了马车,留下折棠一个人在马车上。
然后刚躺下,就见有人撩开了车帘子。
“你病了?”
是皇叔。
折棠看过去,只见他往昔依旧,自然的上了马车,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折棠看着他,心中一动,将头偏了偏,结果依旧如往昔,皇叔另外一只手将她的头按住,不准她动弹,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不满,“嗯?乖点。”
折棠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第11章 、风雨欲来山满楼
他太享受这种亲昵的感觉了。
折棠想。
他固执的不准她的头偏,不准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可是,他对她的未来婚嫁,又毫不在意。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闭上眼睛,问他,“皇叔,你觉得我怎么样。”
齐溯的手替她撩了撩挡在眼前的碎发,“嗯?阿棠自然是极好的。”
折棠就突然笑了笑,“皇叔,我这般好,是你养出来的。”
是他一字一句的教她读书,是他一点一滴的教她练武,是他一步步,牵着她长大。
他好像她人生里的领路人,她是这样觉得的,皇叔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将她的整个人,包括她的身体,看做是他的所有物。
他是很霸道的。她喜欢了新鲜的东西,他要问得清清楚楚。她不喜欢一样东西了,他也要询问为什么不喜欢,她刚刚仔细的想了想,她的每一日,皇叔都了解清清楚楚。
那么,这般的皇叔,会忍受她跟其他在一起吗?
她盯着皇叔的眼睛,问他:“你养了我,我嫁给了别人,我们就远了。”
她道:“皇叔,把你的手挪开吧,我以后嫁了人,你就不能这般碰我了。”
齐溯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他的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扶起来坐好,然后又去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清理着脸颊上的碎发,轻声道:“我是你的皇叔,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能碰你了?”
折棠:“你不是亲的。我只是你大雨里捡来的。我寄养在姑母膝下,也不全是你养大的,叫你一声皇叔,不过是随着姑母让我随着她的辈分叫,如今我就要嫁人了,难道不是亲皇叔的你,还能像之前一般……这般……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