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肌肤相贴,便能清晰感受到那带着笑的询问声。揶揄?或觉得他的惴惴不安可笑?许恙并不清楚,却还是因为陈曦这轻轻的笑声略微安心了些。
陈曦背对着许恙笑着,如果许恙能看见陈曦的笑容,他一定不会觉得陈曦是在揶揄他。
陈曦的笑,是因为她觉得接收了她情绪的许恙,果然很了解她。
原本,她是这世间最了解许恙的人,因为她天生就有敏锐洞察人们情绪的能力。
但现在,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变成了许恙。
所以,行事还得小心些才对。
即使某一天要离开了,那必然也是突然的离世。她只是在考虑最后一秒,她应该自己面对,还是自私的看他最后一眼。
但如果猝然在许恙面前离开,他大约是接受不了的吧。
陈曦将两手覆在许恙紧紧交叠在她腰间的双手,微微摩挲了片刻后,将许恙的手拉开来。
拉开,整理好情绪的陈曦转过身来,她扬眉娇笑问许恙:“男朋友,你究竟是为什么觉得我会消失呢?”
当然是要一一反驳的。陈曦不仅严词否认,还气势汹汹:“……后续不接工作也算吗?我不能稍微咸鱼一点躺一躺?就不能想着陪陪我的男朋友?跟我的男朋友出门旅个游,或者一起去哪里放个长假什么的?”
许恙一向不善争辩,跟陈曦这么能言巧辩的人对上后自然词穷无话:“不是。”
陈曦两手按住许恙的脸颊,很不客气的像揉面团一样搓了搓:“发现你很爱乱想,而且总把事情想得很糟糕啊,男朋友。”
许恙无措被她搓揉,一双漂亮的星目非常茫然。茫然却又非常可爱,陈曦不客气的又搓了搓。
没在一起之前,姚兆经常在许恙的面前说,陈曦的脾气其实非常坏。
是那种看起来有礼温柔,但只要你认真接触之后就会发现这人其实很有几分脾气。
姚兆被陈曦怼得多,对陈曦的脾气感受得十分深刻。后来许恙跟陈曦在一起之后,姚兆还背着许意偷偷问过许恙,陈曦有没有欺侮他。
欺侮?
什么样算欺侮呢?
姚兆说,就是那种让你觉得很不爽的坏脾气。
许恙想,那应该是没有的。
即使现在这样,陈曦将他揉呀揉,用的力气大得脸颊都揉得有点疼,但他也没有不开心。相反,他感觉到了陈曦与他的别样亲近,这样气势汹汹向他讨伐的陈曦,让他总会想到“恃宠而骄”这个词。
如果她觉得可以在他的面前肆意,是不是就证明了,他的确是陈曦心中那个最特别的最不同的人?
亲密的能够肆意妄为的距离,让许恙的心中充盈着甜蜜。这让他想起了很多旧时的日子里,他总会在陈曦温柔而恬淡的与他说话时微有失落,而在姚兆与陈曦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互怼中总感觉到一种被她推开的距离感。
他之所求,便是与她的接近。亲密的,亲近的,不同于旁人的,即使是他人眼里很坏很坏的坏脾气,他亦觉得甘之如饴。
陈曦踮着脚,揉了一会儿许恙的脸就踮不稳了。她刚想要站平,却被许恙托了住。
许恙双手扶着她的腰,手上微冷的温度透了过来。
陈曦望着许恙温柔的双眼问:“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许恙还没来得及答应一个好,他的唇便被覆了住。
那个“好”字的前音,被陈曦吞没,她馨香的唇自他舌尖流转,离开前又很恶劣的轻轻咬了口他的唇。
没有用很重的力气,但许恙还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痛。
那痛并不长久,顷刻消失,唇上微麻,就像许恙本人的僵立无措。
陈曦扬起眼眸宣布:“这是惩罚。”
她说完,又再踮起脚尖轻轻靠上来:“这,是我爱你。”
这一次,她轻缓而来,如润物细雨缓缓向着干涸的心田撒去。
很多次,都是她侵略在先。然而,当掀起许恙心头的风浪,许恙便迅速成为了疯狂侵袭之人。
陈曦被许恙抵在软软的沙发上,她便顺着那力量拽着许恙的西装领口将他拉着躺了下去。
没有防备的许恙被陈曦这一拽后倒压上去,紧贴的接触让许恙立即有了变化。
不是不渴望,是不可以。
曾经是因为姚兆以他亲身经历为蓝本的警告,后来是因为惴惴不安中想要让她有些牵绊。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便想着努力的尽力的克制。
他最近总会莫名其妙的看到一些新闻,关于始乱终弃,关于再也寻不到的恋人。结合陈曦近来的表现,许恙觉得,他应该要学会怎样长久的让陈曦对他念念不忘。
在那些始乱终弃的新闻中,人们总说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永远都是没有得到的东西。
如果陈曦打算要走,许恙希望他至少是陈曦念念难忘的有可能回过头来再看一眼的最好的东西。
虽然,他并不是最好的。
但他是陈曦现在最想要的。
陈曦拽着许恙压上来,然而压上来后许恙立即停止了。
陈曦:!!!
临门刹车,这是第几次了?!
许恙怎么这么能忍啊???
许恙要起身,陈曦死拽着他的领子:“干嘛?”
许恙垂眸:“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