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魅特有的摄魂双眼凝望他,她朱唇微启:“相公,我不是在么?”女人妄图以色、诱之,孰料碰到个不解风情的——“凝白霜”纤细的手腕可要让他捏断了。
发出歇斯怪笑,她有意刺激道:“嗤,太清仙君,真是无趣得很呐。”
闻言,洛城瞳孔猝然变红。
“别生气嘛,我将她还你便是。”
只见她手臂一扬,一张人皮快速褪下。失去妖力加持,皮瘫软在地,被风雨吹打,很快皱得不成样子。
“喏,一枕美人席。”画皮妖妫婳化作虚影凌空,“太清仙君,不,该叫——狐妖洛城,百年前你天界伤我眷族杀我姐妹,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火焰朝黑影急扫而去。
“已是同根,相煎何急呢?”
避让开,画皮妖妫婳捻发把玩,好整以暇,“天道好轮回,而今你这般光景,皆拜她所赐,我替你杀了她,你竟如此感激我么?”
“呵,不知这天界上仙堕落我浑浊凡尘,变成啖人恶妖,滋味如何?”
得不到答复,她继续嗤笑,“可怜一身皮毛,竟被自己的枕边人扒了去,落得现在不人不妖……哎呀——生气了?”
暴怒的狐火追随魅影飞袭,妫婳猖狂大笑:“而今依你修为,再伤不得我半分。罢了,看你可怜,奴家——”
语调一转,“再施舍你张新皮囊,你可得好生爱惜呐。”
皮囊落下,是张极为俊美的男子。
虚影转瞬遁去,传音:“人间美色也似蚀骨骷髅,若有兴趣,可来找奴,妫婳——可比这位凝家小姐风情知趣多了。”
风雨肃杀,夹杂腥味。血一路蜿蜒,淌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嶙峋的假山后,躺着个鲜血淋漓的人儿,破烂得不成模样。她□□连着脐带,亦挂着个血肉模糊的小婴孩。
是个男婴,已无生迹。
看了半响,他唇一勾,竟是笑了出来。
数滴泪,洒落在地,无声无息。
……
一大早,兆延顶着一对黑眼圈,又颓又丧。众人都能看见他头顶上空盘旋的低气压带。
孩子这是昨日受刺激,吓怕了?
其实,兆延有他的难言之隐。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彻底颠覆了他唯物主义的三观,也令他开始尝试接受这个玄幻世界。
昨晚临睡前,他终于打开系统,浏览了系统给他颁发的任务……就听系统“滋滋滋”响着,数百上千条任务刷屏。
他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总结四个字:建、国、大、业。
然后,他彻夜失眠了。
他作为兆延的人生,个人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严丝合缝:“最后,年过百岁的太上皇,安静阖上了眼……”
连死亡都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卧·槽这——哔哔哔!
兆延,酆朝皇亲国戚。他的生身母亲和太上皇乃同胞所生,论辈分,昏君该叫他一声——小舅舅。
不行,他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次外门弟子下山试炼,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是“以此为契机,成为内门弟子”。
兆延:不用救世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上吊到下个世界,毕竟我命由我不由天!
系统:宿主请三思!
他想念开着他的敞篷小跑车带着大胸美腿小网红追逐日落的日子……
他想念微信通讯录里上千个优质小姐姐,他的数十个分类鱼塘……嗯?皇帝?后宫!
兆延悟了,刹那,醍醐灌顶。淦!他会努力的!
镜头转到秦覃月这边。此时,他们在一片凶险的热带雨林中。
这是被发配流放到国土边界了啊啊啊!
绝绝子够绝。
雨林闷热,还有莫名的触手系植物,有散发着尸体香气的尸香魔芋,有可爱的食人怪花……但总有弟子想作死。
“师姐,你看这花,多漂亮。”上手就要摸。
“危险,不要靠近!”秦覃月这一天就在重复这句台词了。
“可是师姐,这花跟其他的不一样,你看,它明明那么可爱。”
“扑啦——”这名女弟子的人头瞬间被叼走了。
秦覃月及其身后四名弟子:“……”
王梁都城。逼近晌午,叶星扶同五名外门弟子在城内逡巡。
这是一座鬼城。
城中破败不堪,无一生人,却在夜间,有起尸游走,误入的行人,再无踪影。
三年前,王梁城都阡陌交通,人来熙往,经济繁荣、百姓富硕。只是,因着战乱,作为战时的陪都,城中无辜百姓都被屠杀殆尽。
白日,叶星扶带弟子们寻蛛丝马迹,到了夜间,画面就变得刺激无比了。
白天全是蛛丝和白骨,晚上全是行尸和鬼叫。
无数行尸破土而出,步履阑珊,恶臭冲天,嗜血食肉。
叶星扶与行尸们恶斗了一夜,奈何行尸源源不断破土,持续输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叶星扶很快发现,行尸极惧光、怕火种。
于是趁行尸白日不活动的时机,与弟子们将大量火·药撒入土内,到了晚上,行尸潮起,以符箓引雷火,拉杂,摧烧之。
数次过后,成功歼灭。
静水城。
乔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狐妖来自首,不,自投罗网?不,他甚至已经狗带了。来找她的,只不过是一缕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