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意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狠狠踹门。
可她力气小,只是门板动了动。
林元铎心里也开始担忧,一把将人拉开:“我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狠狠一脚将门踹开,用得力气太大,门板都飞了出去。
两人没看门板,眼神都落到屋中悬空的纤细身影上。
方秋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林元铎踩上凳子,将人抱了下来放在床上。
床上的龚莹莹呛咳不已,咳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问:“你们为何要救我?我这样丢人的女子,不应该苟活于世。”
林元铎又担忧又急切:“别这么说。”
方秋意扑到女儿身上,又捶又打,哭喊道:“莹莹,你个傻丫头,你寻死的时候有人想过我,你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又是骂又是哭。
床上的龚莹莹不停地咳嗽。
林元铎满心后怕,方才他把人抱下来时,龚莹莹已经满脸涨红,若是晚上几息,只怕真救不回了。
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后怕里,他又生出了满心愤怒来,若不是楼玉蓉,又怎会如此?
那个女人,以前是嘴硬心软,现在是嘴硬心也硬,一条人命在此,她那是铁石心肠。就如茅坑里的臭石头,当真是劝都劝不回!
“莹莹,你别寻死。你娘就指着你,你若是出事,她又该怎么办?”
龚莹莹满脸是泪:“林叔叔,我实在是……”
林元铎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劝右琅上门提亲!”
语罢,转身就走。
这一回,他不再毫无目的,而是直奔林家。
到了大门口,林元铎让人进去通禀,忽而觉得有些怪异,他抬起头,待看清楚门口的牌匾,气得面色铁青。
大门上的牌匾上,赫然是“楼府”二字。
门房不想进去通禀,因为主子早就吩咐,凡是林家人上门,一律赶走。
可林元铎积威多年,门房不敢直说,应了一声后跑了一趟,到了内院门口,又掉头回到大门处,一脸为难:“林老爷,主子不见您。”
林元铎面色难看无比:“我要见右琅。”
门房愈发为难:“主子吩咐过,公子还在病中,不宜见客。”
林元铎恼怒不已:“你告诉她,今儿我若是见不到人,就不会离开!”
门房:“……”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其实,夫人早就说过不见任何林家人。”
林元铎气急,抬步就要往里冲。
门房急忙拦住,一脸苦色:“林老爷,你别为难小的。求您了。”
林元铎满心焦灼,大喊道:“楼玉蓉,若真闹出人命,你能安心吗?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吗?”
楼玉蓉不知道林元铎来的事,听到外面有喧哗声,才得知此事。当下冷笑道:“让他走,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拿棒子赶,打伤了我治!”
立刻有人应声而去。
吵闹声很大,隐隐传到了内院,林右琅本来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后,皱起了眉:“何人在闹?”
随从欲言又止:“是老爷。”
林右琅心里有预感,下意识问:“爹为何而来?”
随从抿唇不答。
林右琅下床穿鞋,起身就往外走。
随从见状急忙上前去拦:“公子,夫人如今恶了老爷,您若是去见,夫人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他也要跟着吃挂落。
林右琅已经走到门口,隐约听到了“人命”之类的话,脚下更快,越是往外走,父亲痛心疾首中又饱含愤怒的声音传来。
他大踏步奔到门口,因为身子还未痊愈,脚下发软,他颤声问:“爹,出了何事?”
看到儿子,林元铎急忙道:“右琅,莹莹她已经寻死两次,方才若不是我刚好去探望,现在她就已经……”他一脸严肃:“我从小就教你做人要有担当,你应该知道如何做!”
林右琅扶着门框。
他从小到大受宠,虽然聪慧,可还从未沾过人命这样沉重的东西。
本来他已经听进去了母亲的话,龚莹莹算计他,他不该怜惜。
可是……龚莹莹哪怕算计,也罪不至死,若是她当真就此没了,那他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闭了闭眼:“爹,我跟你去。”
秦秋婉听到外头动静,即刻赶到门口,刚好听到这话,沉声道:“右琅,我跟你说过,若是你选她,那就不再是我儿子!”
林右琅心里一痛,他不想和母亲分开,可是,那边是一条人命,他实在背负不起,当下沉痛道:“娘,对不起。”
这孩子心软,性子优柔寡断。那边再三逼迫之下,秦秋婉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当即颔首:“不要紧,你去吧。”
母亲没有怒不可遏,没有说难听的话,林右琅意外之余,愈发觉得亏欠,离开时,对着秦秋婉“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磕得额头红肿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起身大踏步离开。
林元铎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还冷笑道:“楼玉蓉,你这性子不改,以后定然会众叛亲离。”
秦秋婉站在大门口,脊背挺得笔直:“林元铎,我也送你一句话,你再不离开那母女俩,早晚会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