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宝嘉去看周文棠，他神色如常，不见丝毫敷衍之色，笑着地同邻居阿姨聊了几句。在邻居阿姨问起他的工作薪水时，周文棠也一一回答，只是没讲太清楚，只言片语就带了过去。
等到了家里，倪宝嘉被倪母叫进厨房泡茶。
倪父和周文棠在书房里聊天。
倪母吐槽道：“你爸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人叫上来，我们家里也没怎么收拾，让人见了像什么样？”
倪宝嘉笑着说：“他又不在意这些。”
倪母：“刚才何阿姨问那些问题，我还真怕他甩脸色。”
“妈，你想多了。”
“相貌教养什么，是不错，就是年龄大了点，家里情况复杂了点。”
“哪大，就我比我大九岁。”倪宝嘉为周文棠说话，“再说年龄大点，不是更疼人吗？”
倪母无奈一笑，拿手指戳了下倪宝嘉的额头：“你啊，还没嫁给人家，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妈妈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倪宝嘉抱着倪母的肩膀，静谧了片刻，说：“妈妈，我是真得很喜欢他。”
倪母轻轻叹了口气：“嘉嘉，你要想好了，他的家庭这么复杂，你要是真嫁进去，还得应付他的继母。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儿，老一辈的人都说结婚要讲究门当户对，你们年轻人不爱听，但确实是这个理。虽然我们家条件也不差，但妈妈还是希望你的另一半的家庭能够简单点。”
倪宝嘉：“不会的，他这个人亲情观念很淡薄，他在意的人只有他的外婆和他小姑，他外婆我见过几面，对我挺好的。”
倪母把茶杯放在托盘上，说：“那他小姑呢？”
“他小姑我是没见过啦，不过我觉得他小姑应该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倪母：“反正妈妈只有一句话，往后你要是受了委屈，记得身后还有爸爸妈妈。”
“我知道了。”
倪母抽了两张纸巾擦手，说：“把这个端进书房吧。”
倪宝嘉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周文棠从书房出来。
倪宝嘉送他下楼，说：“你和我爸爸说什么了，怎么谈的那么久？”
周文棠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你爸爸就是问了我一些情况。”
倪宝嘉嗯了声，又似想起了什么，垫着脚，亲了下他脸颊，说：“你刚才在电梯里的表现很好，奖励你的。”
周文棠啼笑皆非。
倪宝嘉说：“我刚才好怕你摆脸色，那个邻居阿姨没什么恶意，就是比较喜欢攀比啦，她家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她女婿的条件也好，她时常会拿出来说两句。”
周文棠轻笑了声，表示理解：“我知道。”
倪宝嘉忽然道：“要不，我们走楼梯下去？”
周文棠瞧了她一眼：“有七层，你不怕累？”
“累了，你不能背我吗？”
“可以。”
周文棠笑了笑，两人往消防通道走。楼梯安了感应灯，但反应不太灵敏。
倪宝嘉迟疑地停下脚步，几分畏怯：“该不会电灯坏了。”
周文棠瞅了她一眼：“害怕？”
倪宝嘉摇头：“不是还有你吗。”
两人走了几层台阶，头顶上的电灯这才亮了起来。
楼道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依次响起来。
倪宝嘉：“你小姑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周文棠皱眉：“怎么了？”
倪宝嘉说：“没什么，就是问一下，毕竟过两天不是要见面了吗？”
“只是正常的见面。”周文棠调侃，“小姑见过你的照片，挺喜欢你的。”
倪宝嘉一愣：“她在哪里见过我的照片了？”
周文棠清了清嗓子：“她看过你的毕业照。”
倪宝嘉下意识看他：“你有我的毕业照？”
周文棠：“谢眺后来不是加了你的微信，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发了两张给我。”
“所以你就保存下来了？”
周文棠点头，又问她：“怎么那会连号码都注销了。”
“你以为我想注销啊？”倪宝嘉抱怨道，“想着注销一个手机号码，也是一个大工程，我还跑了几趟银行。”
周文棠淡声道：“那时候是不是真想一辈子不和我来往了。”
倪宝嘉沉默了片刻，点了两下头，声音低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是真有点心灰意冷了，你和我求婚的时候，我也知道你并非是因为爱我才求婚的，会答应你，也是想着你至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那会天真地想，结婚后，时间久了，总有一天，我在你心里的份量会越来越重。”
“但周端阳来找我，他面上客客气气地叫我嫂子，却又对我说嫂子，你真觉得我哥是因为爱你才娶你的，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挫败也有点屈辱。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后来就想还是算了。”
周文棠脚步微顿，侧过脸看她，喉结滚动了下。他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说：“是我的错。”
倪宝嘉吸了吸鼻子：“周端阳真的太讨厌了。”
“等他出来了，我替你收拾他。”他说。
倪宝嘉破涕为笑，抱住他的手腕：“可他是你弟啊，不是吗？”
周文棠说：“弟弟哪有老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