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接听键, 听到那端周文棠语气不太好地问：“在哪呢？”
倪宝嘉下意识想避免麻烦，便搪塞说：“在宿舍。”
周文棠沉默了片刻, 看向窗外的人，淡淡道：“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也会撒谎？”
倪宝嘉一愣，抬头，便瞥到对面的街道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辆车, 是周文棠的。
倪宝嘉心虚道：“你回来了？”
“过来。”
倪宝嘉挂断电话, 回身想同康皓说一声时, 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倪宝嘉很感激他这份不着痕迹的周到，避免了她的难堪。
倪宝嘉穿过马路，打开后排的车门，她抿了下唇角：“不是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吗？”
周文棠眸里明灭不定：“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多待几天，好让你跟刚才那个男同学多吃几顿饭？”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今天难得戴了耳饰，是一条长长的银色耳线，越发显得脸小。
“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你倒是好，和别的男生一块吃饭。”周文棠伸手拨弄了下她戴的耳线，淡声说，“自己答应的事，一转头就忘了，看来你也没面上看着那么乖巧。”
倪宝嘉轻巧地说：“不过是我学长而已，你别多想啊。”
周文棠嗤笑道：“是上回看电影，半路走的那一个？”
“嗯。”
周文棠挑着眼角，不咸不淡地问：“他和你出来吃饭，他女朋友不管？”
“人家前两天就分手了。”
话说出口，倪宝嘉才察觉到失言，她抬眼去看他。
周文棠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似笑非笑说：“那他现在是几个意思，和女朋友一分手，就来找你吃饭？”
倪宝嘉试图找补：“怎么说呢？如果那场电影，他没走，也许我们有可能会在一起。可他走了，后来我从影厅出来，碰见了你，所以我和他大概是有缘无份了。”
她巧舌如簧，哄人的话一箩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周文棠不得不承认心里的那点不舒坦消减了不少，他抬手拍拍驾驶座，吩咐李烁把车开走。
倪宝嘉长吁了口气，这才有机会问他小姑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
倪宝嘉哦了声，又问他去哪？
“去吃点东西。”
“你还没吃吗？”
周文棠瞥她一眼，轻飘飘说：“哪能和你比，有师兄请客。”
倪宝嘉无端内疚：“你怎么还抓着这茬不放啊。”
周文棠轻呵了声，靠近了些，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低声说：“要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那总不能正常的来往也不让吧？”倪宝嘉伸手扳过他的脸，试探道，“你总不会在吃醋吧？”
周文棠低着眼眸瞧她，她眼里亮晶晶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粲然笑意。他倒也不忍心让她失望，点了两下头，说：“你就当是吧。”
倪宝嘉眉眼微弯，又拿捏起姿态：“你不用吃醋的，我和他不可能啦，现在我和我师兄就像两条平行线，你懂吧？”
周文棠脸上的笑意未散。
周文棠带倪宝嘉去吃饭，是一家粤式餐馆。只是他没有料到会碰到他大哥周琎一家子，虽然前几日在周端阳那里听到他要回京的事儿。
临到包厢，周文棠突然停下脚步，倪宝嘉也跟着看过去一眼，她低声问他：“是熟人吗？”
“我大哥，我过去打声招呼。”
倪宝嘉嗯了声，自觉松开抱着他手臂的手，没有跟过去。
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灰色西裤，身姿笔挺，他身旁是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想必是他大哥的妻子。
倪宝嘉转身进入包厢，打算在里头等他。
周琎的妻子吕乐朝周文棠的身后瞥了眼，那姑娘对上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局促地朝她笑了笑，便折身走入了包厢。
吕乐调侃他：“怎么不带那姑娘过来了？”
周文棠回头，走廊上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溜得比兔子还快。他收回了目光，玩笑说：“她面皮薄，估计是不好意思见你们。”
周琎问：“小姑怎么样了？”
“就是轻微的擦伤，没什么大问题。”
三人又聊了几句，周琎原本想让周文棠直接和他们一同吃了。吕乐伸手拍了他一下，皱眉说：“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人姑娘在等二弟呢，你让他和我们一块吃，那姑娘就一个人扔在包厢里了啊？”
周琎便不再多说。
周文棠回到包厢，倪宝嘉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
周文棠：“跑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是你大哥，我跟过去算什么事啊？”
周文棠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周文棠今晚食欲不太好，也许是因为坐了太久的飞机，他神色疲倦，只喝了一碗艇仔粥，便搁下筷子。
倪宝嘉今晚是不回宿舍了，跟他回去，路上他接到了他外祖母的电话，问几时回来。
周文棠轻声答：“今天刚到了，人没什么大问题，你也知道我小姑那人，就是故意诓我去看她几天。”
倪宝嘉就坐在他身边，能听到那边老人的问话，老人让他晚上回老宅休息。
周文棠偏过头看了倪宝嘉一眼，然后说：“行吧，顺便带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