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吓了一跳,忙伏在地上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下面啊?”
司徒澈显然也很无奈:“鬼知道小爷我为什么在下面?这什么破地方!他娘的,臭死了!”
下面的情况显然很糟,司徒澈破开大骂,骂了几声,不耐烦道:“阿姐,你赶紧把地上砸开,我要上去,这下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地下的空间很矮,司徒澈只能蜷着身子缩在下面。他的膝盖以下全部没在水里,水里散发出的腥臭气简直熏眼睛。
这个情况,让司徒澈非常不情愿地联想到了早些年在雩城外的臭水沟里,缩在烂泥水草里身不由己的烂虾。
云棠忍不住发笑,想不到堂堂司徒城主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她有意逗他道:“司徒城主法力无边,难道没办法自己上来吗?您那么厉害,这点小事,在下应该不必多管闲事吧?”
云棠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很明显颤了颤。司徒澈直接一掌击在头顶的石砖上,可地面竟连一丝裂隙都没出现。
居然连司徒澈都没办法破开,云棠的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她问道,“你不会当真上不来了吧?”
司徒澈的语气十分烦躁:“石砖上有法阵,只能从外面破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眼下的情况,他的确没办法自己出来。事实证明,尽管是司徒澈,也会有应付不了的情况。
云棠闻言,伸手在地面上试探起来,随着她的掌心抚过,灰黑色的石砖上慢慢泛起暗红色的咒文。
的确被人施了法阵。
云棠在咒文上观察片刻,恍然发觉这样的文字她曾见过,楼危的刀鞘上也刻着这样的咒文。
“你等等啊!我这就救你出来。”
司徒澈弓着身子站在地下,生无可恋地抬起头,一手捏着鼻子:“你快点啊,下面臭死了。”
云棠却没应声。
司徒澈等了一阵,始终没有反应,又催道:“阿姐,你等什么呢?放我出去啊!”
他快被熏死了。
沉默良久,地面上终于再次传来云棠的声音。
“司徒啊,不太巧。”云棠尴尬笑笑,“那个,我的法力,它好像又失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澈:你大爷啊!
第42章 罗生塔(六)
云棠暂时法力失灵,没办法施法帮司徒澈破开法阵,只能在房里翻出一个铁锤,一锤又一锤地敲起地面上的石砖。
司徒澈被地下的臭水熏得已经捏住鼻子,腾不出手捂耳朵,干脆直接将听觉封住了。
用巴掌大的铁锤去砸坚硬的石砖,云棠被震得双手发麻。锤了半天,也没见有任何进展,她琢磨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朝地下喊道:“司徒,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你再忍一会啊,我马上就回来。”
司徒澈的听觉还被封着,全然不知道云棠已经走了,依旧一手捏鼻子,一手夹着一片菱镜,苦中作乐般在头顶的石砖上刻着连环画。
眼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云棠走出房门,才发现这里藏着很重的阴气。
这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宅邸,门廊上挂着白色的纸灯笼,纸钱飘的到处都是,显然正在筹备丧事。
云棠在后院绕了一圈,没找到能凿开地砖的工具,也没见到其他人,只好又去了前院。
前院有一间灵堂,烛台上燃着青色的烛火。一口石棺摆在灵堂中央,灵位上却没有镌刻逝者的姓名。
云棠见灵堂内没人看守,便偷偷溜了进去。
明明方才在来的路上,处处都是阴气,眼下进入灵堂,阴气反倒轻了不少。
云棠正在灵堂内小心摸索,忽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她顿住动作,缓缓回头。
咚咚!
又接连传来两声。
是从灵堂中央的石棺里传来的。
云棠抽了抽额角,别是里面的老兄弟诈尸了吧?她现在可没有法力陪他玩。
云棠悄悄取出功德灯,在石棺旁探了探。如果石棺内有起尸的可能,功德灯会出现反应。但云棠提着功德灯在石棺里溜了一圈,功德灯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正思量着,灵堂外忽然传来几声阴森的鬼嚎。
功德灯立刻开始剧烈的抖动,提醒云棠灵堂外正有大批阴魂赶来。
阴魂已经走到灵堂外,云棠来不及离开。眼下又没有法力,她只能先找地方躲起来。
云棠环顾四周,看来看去,只有一个地方能藏人——眼前的石棺。
功德灯的反应表示石棺里没有危险,顶多有具凉透的尸体。和丢掉小命相比,与尸体挤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棠索性一咬牙,使出浑身都力气,将厚重的棺盖推开了。
棺盖才推开一角,云棠就傻眼了。
棺材里的“尸体”和云棠相视一眼,大手一挥,直接将云棠揽了进去。
棺盖盖好,外面的阴魂也飘了进来。
棺材里一片漆黑,云棠什么都看不见,但缭绕在鼻尖淡淡的梨花香告诉云棠,她方才并没有看错,棺材里躺着的人,的确是连珩。
棺材里的空间十分狭窄,实在容不下第二个人平躺。被拽进来的云棠只能趴在连珩的身上,紧紧相贴,云棠甚至能感觉到呼在自己额头上的温热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