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成君去了军营,左木雷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淌得满脸都是,这是草原上用来表达哀痛的割面礼。
成君笑道:“想不到左将军还是可汗的粉丝。”
左木雷双目通红,怒视着她:“你这女人,为何如此无情,可汗对你百般厚爱,你居然一点都不悲痛,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成君耸耸肩:“良心这种东西我没有。”
“你!”
成君继续道:“你倒是有良心,可你却没脑子,你作为王城守将你都做了什么?”
左木雷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说这些。
“我告诉你,王城守将守的不是城,是城里的人,这么多天,你连谁出了城谁进了城都不知道,你当的什么鬼守城大将?”
左木雷豁然抬头,却发现成君眉目带煞,一身杀气,似要择人而噬。
“你什么意——”
“跟我走!”成君断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又招来两个人,说了句什么。
八
此刻国师一党已然占据了上风,赞同立即拥立新君,这新君,自然就是可汗家两岁的儿子,众臣聚集在可敦的帐篷外,却被数十勇士拦在外面。
成君带着人过来,正看到几名兵丁和成君的亲卫军打在一处。
“将军来了!”有人喊。
国师脸色铁青:“大胆,区区女流,你如今连职位都没有,竟敢——”
成君没理她,长剑出鞘,对着试图闯进帐篷的一名兵士迎头斩下。
一声令人胆寒的轻响,鲜血喷溅一地,一颗脑袋睁圆了眼睛骨碌碌滚到她的脚下。
不待国师发难,成君怒喝:“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的刀剑是当首饰用的吗?”
成君扭过头,白皙的脸上溅着血,一双眸子狼一样凶狠,国师一惊,咽下了嘴边的话。
“国师大人,带这么多人,你是来拥立新君还是来逼宫的?”
国师冷喝:“群龙不可无首,我自然是来拥立新君的!”
“新君只有两岁,按照草原规矩,必须有新君长辈监国,可是阿布可汗的父亲兄长皆已不在,不知国师又作何打算?”
“胡说!可汗有一兄长——”
不待成君开口,左木雷已经震惊地抬起头:“老师,阿布可汗的那位兄长暴虐无常,早就被流放北海,更何况他与阿布可汗之间还有旧怨,你怎么能把小王子交给这样的人!”
成君看他一眼,笑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左木雷沉痛道:“我当然清楚,当初可汗的两位兄长把持东汗国,暴虐成性,我的父母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他们处以极刑,如果不是可汗夺回了汗位,也没有我的今天。”
成君似笑非笑:“那你不知道你的老师是那两位的忠实拥趸吗?”
“什么?”左木雷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又扭头去看老师。
成君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带上来!”
九
一人被反扭着双手带上来,头上罩着黑色布袋,成君扯下布袋,笑道:“国师啊,你选好的监国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掉了包你不知道吗?”
国师大惊:“不可能。”
他匆忙看向身后,却发现身后一人缓步走上来,长发半遮着脸,和成君带来那人长得极像,连脸上的刺青都一样。
那人几步走到成君面前,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擦掉了刺青,嘿嘿笑道:“成君将军,你的化妆技术不行,这玩意我天天补妆,差点就露馅了。”
成君怒道:“本将军都几年没碰过胭脂水粉,还能凑合化出来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成君扭头看向众人,扬声道:“此人罪大恶极,流放北海,遇赦不赦,是可汗的命令,国师,你公然违背可汗接回此人,该当何罪?”
“可汗已经战死,王城事务由我暂代,你无职无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谁说可汗战死了?他们吗?”成君诡秘一笑,又有几人被带了上来。
“这几人便是传来军报的斥候,可是据他们招供,他们是你的部下,前些日子偷偷出城,再假冒斥候传回军报而已。”
“假冒斥候?”国师突然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假冒的,我说他们是不堪忍受你的酷刑才胡乱攀咬才对。”
成君一语不发,眉头深皱。
国师疾言厉色,便要差人拿下成君。
兵荒马乱之间,有一人挡在了成君面前。
“左木雷,你想做什么?”
左木雷双眼通红,身子微微发抖,可他的手是稳的,他手里的刀也很稳,他把成君牢牢护在身后。
“老师,”他艰难开口,“老师,我选择相信她。”
“你——”
“老师!”左木雷深吸一口气,“可汗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成君戳了戳他后背,诚恳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没脑子。可汗要是真死了,你老师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人冒充斥候谎报军情吗?”
左木雷眼睛一亮,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消失多日的墨涵手持一卷文书策马而来:“可汗手谕!国师勾结外贼,以叛国罪论处!”
在他的身后,是可汗最信任的副将。
众臣再无疑虑,国师长叹一声,尘埃落定。
十
国师与西汗国勾结,设计将可汗困在峡谷之中,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国师趁机扶持小王子上位,与发配北海的那位联手掌控王城,等到王城事定,只需暗中除掉可汗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