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夫君离她很远。
纵然他睡在自己的一侧,可她就是觉得,他的心离自己千山万水。
他不爱她。
小姑娘纵然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可女子像是会无师自通一般。
她知道自己的心为他疯狂跳动,却也恍惚觉得,他有些太过冷情了。
丫鬟总会笑她多想。
出嫁前,她们可从没想过这样的好日子。
清嘉也不得不不承认,自己的确处处都如意。
可是,若是她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夫君的爱,她宁愿其他都不如意。
清嘉在不经意间,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嫁过来两年了。
而今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
方过了午后,慧妃便着人来请她进宫。
清嘉梳妆妥当,便乘着马车去了宫里。
“给母妃请安。”
见她前来,慧妃弯唇一笑,亲自过来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快起来吧,来人,给皇子妃上茶。”
慧妃一面说,一面领着她在自己身侧的罗汉床上坐了,又弯唇道:“今日一早,皇上命人给各宫分发了些荔枝,本宫想着你喜欢吃,特意给你留了。”
闻言,清嘉笑着道谢,便听得慧妃笑道:“你与本宫客气什么,尝尝看。”
宫人将荔枝端上来,见那一盘果子被剥好放在盘子里,晶莹剔透的模样,清嘉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柔声道:“多谢母妃。”
她吃了几个,方才拿帕子擦了嘴,便听得慧妃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母妃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命人打了一套头面,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那是一套上好的东珠首饰,虽不算是价值连城,可也极其贵重。
清嘉再次谢了慧妃,因时候还早,大皇子还在办公,她便陪着慧妃闲聊。
直到暮色时分,才听得宫人过来回禀:“殿下命人传话,说他一会儿就到。”
闻言,慧妃顿时笑着应了,又道:“走吧,咱们去偏殿等他。”
今日是清嘉的生辰,慧妃特意命人做了家宴,夜间留她用饭。
清嘉应声起身,才要扶着慧妃出门,却见有个宫人匆匆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那人神情里满是焦灼,却又在看到清嘉的时候,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见状,清嘉顿时了然:“母妃,臣媳先过去。”
慧妃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的赧然和不安,旋即应声道:“也好。”
待得她出了门,那人方才着急忙慌的过去,压低声音道:“姑娘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清嘉走的慢,隐约听到这一句,却是心头一跳。
什么姑娘?
她才想到这里,就见慧妃已然带着人出来了。
见她没有走远,慧妃的神情有些不安,又强撑着笑容道:“你且先过去,母妃有些事情。”
清嘉自然是连声应是,又关切的问道:“母妃,可需要臣媳帮忙么?”
她恍惚听到了什么姑娘,自己是女眷,或许有需要帮的忙。
谁知听得她这话,却见慧妃顿时连连摆手,避她如洪水猛兽一般:“不用不用,你就等着便是。”
慧妃一向温和又体贴,鲜少有这种时候,清嘉一时觉得心里怪异,却并没有多想,只柔声道:“是。”
待得慧妃去了,她这才顺着宫人,一路朝着偏殿行去。
谁知才走到拐角阴影处,却见一人匆匆而来。
是大皇子。
清嘉神情一喜,当下便要跟他行礼,谁知却见对方像是没看到自己一般,一阵风似的便跑了过去。
他跑的太快太着急,一张脸上满是失态,经过她身边时,他的袖口刮过她的手指,让清的手指都泛起细密的疼来。
清嘉从未见过他那般模样。
恍惚之中,她骤然生了一个念头。
原来
她的夫君,也是会着急的。
“皇子妃,您别过去!”
见清嘉想跟着去,那宫人连忙要阻拦她。
那一瞬,清嘉只是下意识想去看看大皇子罢了,可被宫人这么一喊,她却神智归拢。
“怎么,我去不得?”
她绷着脸的时候,倒也气场全开,那宫人呐呐了一声,就见清嘉已然朝着大皇子的方向去了。
见状,宫人一张脸瞬间惨白。
清嘉从没想过,她的十八岁生辰,会是这样过的。
那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宫殿,清嘉甚至能恍惚想起来,这里是慧妃的西配殿,头一次来请安的时候,宫人便叮嘱过她不许乱走,尤其是东西两个配殿,不可随意进入。
清嘉本就不是好奇的性子,是以这两年从未踏足过这里。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秘密,无关于旁人,却关于她。
确切的说,关乎她的夫君。
内殿的床上,躺着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却可以看到不断施针诊治的太医。
而她的夫君,正在一旁询问:“前两日不还好好儿的么,怎么会突然吐血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往日里的沉稳不见,神情上也终于带上了属于少年的紧张。
慧妃声音自责:“都是本宫的错,原想着几个荔枝无碍的,谁知好在太医说了,应当是无大碍,你莫要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