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来气,杨翦手腕一转,剑花四溢,靳统领心中一紧,好不容易才闪开,说道:“好了,我可要认真了!”
说完靳统领面色一凛,刀从天盖来,这一刀也是又奇又险,刚才是抵挡试探,现在是全力而为。
杨翦的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好,你尽全力了就好,我就喜欢打尽全力的。”
两人刀光剑影的厮杀起来,当真是不分高下,片刻就拆了数十招,速度之快让周围的观者都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刀哪是剑,只见刀似猛虎下山,剑似恶龙冲天,打得难分难解。
“武林中果然人才济济。”皇帝幽幽说道。
令狐狐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一时也分辨不出皇帝这句话是真心褒奖还是忌惮之意,只不过隐隐觉得恐怕言外另有深意,令狐狐蹙眉,有些担忧地看着杨翦。
杨次云曾经在这个武场上打败过骊王府的家臣邝岩,和中书令的侍卫统领箕鸣煜,赢是赢了,却没有得来任何奖赏,反而不知为何过得十分不如意,颠沛流离多年才辗转被中书令收入了府中所用,所以赢真的是好事吗?
还没等令狐狐继续想,就听当啷一声,刀剑相抵火花四溅,杨翦和靳统领面对面对峙。
靳统领连忙趁机低声说道:“杨翦,差不多了,你该输了,不要让皇帝忌惮武林中人。”
杨翦抬头一瞥,见令狐狐一脸担忧,显然也是忧虑此事,而皇帝则看似面无波澜。
杨翦用剑一挑破了僵局,紧接着一招“两半春休”,令狐狐闭眼,心想完了,杨翦根本不管这一套,这招两半春休是杨翦的绝招,刚柔并济,你若是硬朗的功夫,我便可以以柔克刚,你若是纤秀的功夫,那我就以刚压柔。
这招漂亮!靳统领知道虽然表面上还没有分出胜负,但这招一出,明眼人都知道孰强孰弱,武林顶尖高手果然厉害,可是……
靳统领又低声喊:“杨翦,我好意劝你怎么还不听?赶紧输给我,方可保命!掩盖锋芒这一点,你怎么还不如令狐狐!”
“别提令狐狐!”杨翦皱眉,剑剑指向靳统领的要害之处。“你以为故意输就能过关吗?皇帝忌惮武林,更加不能容忍眼皮子底下串通。”
是的,皇帝目光如炬,就盯着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靳统领一想确实,这渣男精明的紧,不愧是令狐狐看中的人。
这两半春休的确抵挡不了,杨翦瞅准破绽用剑一挑,靳统领的刀脱了手,刀重重落地,插进了擂台上。
靳统领拱手:“佩服!”
杨翦冷脸还礼:“承让。”
皇帝微闭双目,“难道我朝中竟无人了吗?”
身旁的太监回禀:“陛下,中书令田阁老的家臣请求一战。”
中书令的家臣一跃而上。
杨翦愣住,眼前的对手,是他的二哥杨次云。
“哥,你要和我比试?”杨翦皱眉。
“身为人臣,身不由己。”杨次云说着抽出长剑。
杨翦牵了牵嘴角:“也好,我不能再赢了,输给自己的哥哥倒还是能接受。”说完把剑一横严阵以待。
杨次云先发制人一剑刺来:“你不能输,因为田阁老交待的是,杀了你。”
杨翦心中一惊,勉强接招。
本想着杨门剑法输给杨门剑法是最好的收场,没想到却要你死我活,可以想象得出若是杨翦赢了,杨次云也会被田阁老治罪杀死。
这一次,杨翦真的觉得头疼了。
外行看的是,杨门剑法,天下第一,杨门中的两个顶尖剑客比试,更是赏心悦目,而杨翦心焦,赢是能赢,输他也能输个像模像样,可是不管输赢,都是要有一个人死。
皇帝毕竟是君王不会下这么明确毒辣的命令,田阁老真的是老奸巨猾,不能再出现箕鸣煜那种情形,输了颜面尽失归隐,也让中书令府在皇帝面前艰难交待,这次不能赢就是死,又是杨翦的哥哥,看你们如何为难。
杨次云见杨翦出剑犹豫,急在心里,“杨翦,出招!”
杨翦凝眉,仍然只是抵挡。
杨次云激将:“杨翦,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你忘了吗?而且我娘还害死了你的爹娘,不必下不了手!”
杨次云说的没错,杨门掌门尘埃落定之日,也是乔氏谋害杨忐和婉泞的水落石出之时,杨初雨和杨次云都是乔氏和杨门左史高卓所生,和杨翦并无血缘关系。
可是杨翦仍然手抖,从小到大他们三人都是如同亲生手足一般的长大,他自幼就在盼望着外出的哥哥能回来主持杨门大局,即使最后水落石出,杨次云在杨翦的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杨次云也是从未想过要对杨门不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立即全身而退,拜服杨翦成为杨门的掌门。
现在突然说要亲手杀了杨次云,杨翦还是做不到的。
杨次云突然一剑刺来,招式是杨翦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因为分神,竟险些没有躲过,左肩被剑锋划过,一片殷红。
令狐狐强行按捺着心中的交集,只听皇帝低声说道:“这个中书令的家臣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在皇帝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皇帝冷笑:“亏这田中书想得出来,原来是两个武举在比试,赢了又有何趣味?”
杨次云见杨翦受伤,急得低吼:“杨翦,你这样非但救不了我,反而会让咱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快!保一人!优柔寡断非英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