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是哀叹一声。
“快扶她进去吧,疯话都说得这么利索,也是个可怜人。”
青兰一脸懵逼的表情,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扶着进了堂屋。
云筝这边松了口气,她记得清楚,按照老爸一贯的设定,殷白岐是绝不可能同一个脑子坏掉的人计较的。
那就只能委屈青兰了,谁让她非要给原身出馊主意呢。
众人先是一阵噤声,然后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青兰姐姐,脑子有问题呀。
丫鬟们互相瞪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这可真是一个惊天大秘闻。
气氛显然已经逐渐变调,云筝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此刻心虚得紧,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半点不敢看向殷白岐。
没办法,这个男人实在太毒了。
看一眼,她都觉得要折寿三年。
和云筝截然不同的是,院里剩着的几个下人全都目不斜视地盯着殷阿九,心里不禁感叹小姐竟又玩出折磨人的新花样,看向少年的目光便更多了几分同情。
“多可怜啊,看看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哎,听闻这个二小姐素来善妒,该不会是嫉妒殷阿九长得过于清俊了吧。”
“谁说不是呢,小姐刚来那日不就因为嫉妒候府千金,和她大吵一架了吗?”
她们眼神交错,像是一种无声的交流,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少年左肩上的伤口,已然渗出了刺眼的血迹。
她们甚至从未意识过一个问题,真有人能顶着箭伤走那么久吗?
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之于殷白岐,都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忽视掉他身上那些异于常人的问题。
殷白岐眼里透着一丝古怪,但仅只一瞬后,他就垂下头,尽职尽责维持起一个奴才的本分,“既然小姐没其他吩咐,那阿九就退下了。”
他卑躬屈膝地往后退,心下又增一分疑惑。
越来越奇怪了,这个女人惯会拐弯抹角,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在解释给他听。
可她一个主子,为何要同个奴才解释?
更何况,还用了个一眼就能看破的蹩脚理由。
仿佛她很了解,自己定是不会同一个疯子计较似的。
想到此,殷白岐毫无察觉自己已然生起了好奇之心,破天荒的记下了云筝那张脸。
切确的说,他记下了一个披着兔子皮,内里却不知是何物的女人。
这个女人,为什么怕自己?
*
待殷白岐走后,西院四处都泛着喜气。
丫鬟们眼里亮着光,从主子口里说出这样的八卦,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青兰早已哭红了眼。
小姐这般做,要她以后如何在丫鬟中间立足,更何况,绣花鞋的事明明就是她先前自个同意的啊。
只等那殷阿九一走,她自是要去问个明白的,青兰刚起身,就见院门外闯进一个赤发少年,拿着好大一个西瓜直往里屋冲。
“三公子这是作何,姑娘的卧房可去不得啊。”
换做平时,她定是要动身去拦的,可她刚刚受了一顿窝囊气,也就装腔作势喊一声罢了。
反正坏的也不是她的名声。
云逸风冲到里屋,原是兴冲冲想给云筝表演个徒手开西瓜,不想一进门就瞧见她满面愁容,登时停住了脚。
只见姊姊像换了个人似的,竟抱着个首饰盒唉声叹气起来。
云筝没注意有人盯着自己,她心下恍然,抱着空空如也的首饰盒,只觉未来一片迷茫。
她知原身会几手功夫,也自幼不喜打扮,可不想竟是半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这下可好,今晚别说逃了,就连去酒楼吃顿饭恐怕都是难的。
云逸风看得真切,他姊姊今日可不对劲得很。
他本想上前询问,忽而想起今日靶场之事,略一思索,丢下西瓜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赶巧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站着的青兰。
“我姊姊今儿怎么回事,怎会这般不快活?”
少年郎满脸戾气,撞见人就大声喊出来,把青兰吓了好大一跳。
云家人人都知他是个不好惹的,平日里虎着脸也就算了,现下这般吼闹怕不是要翻了天。
青兰看得心惊,蓦地升起些别的心思,眸间神色一亮。
“回三公子,此事恐要细谈。”
云逸风眉间一皱,果然,他阿姊必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里屋这边,云筝原本一门心思想着逃走大计,不料屋外发出一声怪响,等她回头一看,又不见任何动静了。
云筝没心思多想,她喉咙干得冒烟,干脆锁了门瘫在床上。
虽说书里明确了殷白岐在半个月后才对她动手,可她哪里能放得下心,现在光想起殷白岐三个字就难以安生了,还不如乘着大白天先好好睡上一觉。
否则到了晚上,肯定会因忌惮殷白岐而难以入眠的。
至于能不能苟到明天,那就……
云筝想到这,无意识的碰了下手腕。
等等。
明天?
她猛地跳起来,想起老爸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就在她穿过来的前一天,云筝的爸爸云筠廷拿着一股式样很旧的红绳给她带上,小拇指粗的一根,将她手背显得愈发苍白。
云筠廷当时拍着她脑袋,告诉她:“筝筝,爸爸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