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书房前了,张夫人伸手推开书房的门,道了声“请”。
因着先时没有点灯,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张夫人便先众人一步走了进去,而后走到手边一侧的矮桌上点了灯。
微弱的烛光下,勉强能令人看清书房里的模样。
三间并排的屋子拆了墙被打通了,其中两间已放置了排排书架,看的出张家的藏书不在少数。左手边一间放置了书桌软塌,想来就是日常读书看书之地。
大抵是烛光太弱,昏黄的灯光看的裴卿卿下意识的抓紧了乔苒的袖子,有些害怕。
乔苒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那厢张夫人身边的侍婢已经进了书房,将书房各处烛台上的灯都点了起来。
书房内一下子亮了不少,抓紧乔苒袖子的裴卿卿松开了乔苒的袖子,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着:“这样便不叫人害怕了。”
张夫人见小丫头感慨的样子不由轻哂,笑着说道:“这里确实暗了些,因着被前院的宅子遮了光,是以先祖便在墙上钉了不少烛台。”
乔苒这才注意到张夫人所点的这些烛台都是固定的。她粗粗数了数,这三间屋宅里的墙面上,烛台统共有十八座。
十八座烛灯让书房里亮如白昼。
乔苒抬头看向四周,原本正想说什么的张夫人见了她的举动想了想,便暂时未开口,只是看着女孩子接下来的动作。
绕着书架走了一圈,乔苒径自走到摆放的书桌软塌旁。
书桌上放着笔架磨砚,两本看过的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软塌之上也只搭放了一条软毯,除此之外便是墙面之上了。
墙面之上放了几幅山水画,乔苒抬头看向墙面之上的山水画。
try{mad1('gad2');} catch(ex){}眼见乔苒对着画看了好一会儿,先前未出声的张夫人脸色凝重,好一会儿不见乔苒出声这才开口道:“乔大人喜欢看画?”
“寻常看看而已。”乔苒说着,指向墙面之上的山水画对张夫人道,“夫人,这画是买来的还是你与家人自己画的?”
她虽不算精通此道,不过说是“寻常看看”也有些自谦了,毕竟在现代社会看惯了真正的名家古籍,也品鉴的出一二来。
墙面上这些山水画只是寻常人怡情所作,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听她道出“你与家人自己画的”之时,张夫人便忍不住抬眼看向乔苒,而后看着她,略有些讶然道:“乔大人自谦了,你说的不错,这些画都是我们自己画的。”
想不到这位乔大人除了探案厉害之外居然还生了一双如此的慧眼,先前在宅子外一眼就看出宅子乃是大家手笔,如今看了画虽然自谦“寻常看看”,可是连出处都能猜得不错,所以必然是慧眼加本事缺一不可。
乔苒笑了笑,没有多言,只是目光仍然未从烟雨蒙蒙的几幅烟雨山水画上收回来,口中却对张夫人道:“夫人说吧,这书房里到底发生什么怪事了……”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方才大开的书房门一下子关上了,伴随着裴卿卿的一声惊呼,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怪风吹来,穿透薄薄的春衫透入肌肤之中。
刺骨诡异的凉意自脚底蔓延至脚心,裴卿卿整个人跳了起来,双脚腾空挂在乔苒身上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看着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这幅样子,乔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从来自诩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怕鬼神之说,是以这样古怪的令人惊恐的情形,虽说也让她惊讶,可却并不害怕。
乔苒很冷静的看向四周。
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等情形的张夫人和那个侍婢虽也有些惶惶不安,脸色隐隐发白,可比起裴卿卿却好了不少。
乔苒看了眼众人脸上的表情不觉有异,脚底的寒意却还是忍不住自下而上开始蔓延至全身。她拉开袖子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那股自脚下生出的彻骨寒意。
人在恐慌中确实会有浑身发寒的感觉,那个时候,有这等反应估摸着大多数人是无法分清是由害怕而起还是由冷而起的。
乔苒此时心里如明镜似的清晰:是冷,脚下的地面突然冷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脚下的地面。
似乎没什么不同。
正这般想着,听到张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
话音刚落,那道怪风不知从何处又涌了过来,这次仿佛是刮过锐利的缝隙,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轰鸣声。
乔苒一双秀眉紧锁,听张夫人惊呼提醒她:“乔大人快看画!”
这一声令乔苒本能的抬起头来,却见方才还很是寻常的挂在墙面上的画作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印,手印颜色很深近乎黑色,可亮如白昼的书房之内却能很清晰的照出手印上的颜色。
虽是近乎黑色,却并不是黑色,细一看是暗到极致的红色,仿佛浓稠的血浆染成的红色。
第一只血手印出现在了书房之上,而后便有了第二只第三只,抱着乔苒瑟瑟发抖了好一会儿的裴卿卿只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侍婢没有忍住发出的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实在耐不住好奇的裴卿卿从乔苒怀里探出头来,回头顺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