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玄真观取画的是阿生,比起他们,自然还是能飞檐走壁的阿生走的更快。
一来一回还不到半个时辰,画便取了过来。
那婆子亲眼见了阿生的本事,也没什么反应,显然并不介意她带个“身手了得”的护卫陪同前往。
甄仕远目送着那婆子带着乔苒和阿生消失在他们面前,拿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这件事……不出意外,今日应当能结束了吧!
簪花宴是别想办了,不,什么宴都别办的好!茶话宴、簪花宴,真是宴无好宴,哼!甄仕远一甩袖,大步走入府衙。
若是可以,他当真想颁条禁令:往后禁令不得设宴。只是……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怎么禁得了?
……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乔苒掀开帘子看向外头。
木质的匾额上只有一个字:裴。
竟是裴家私宅!乔苒诧异的看向那婆子:“难不成此事是裴曦之的主张?”
婆子点头:“是裴公子的意思。”也直到此时,这婆子的面色才柔和了几分。
原来不是被绑了人,是唱了一出大戏啊!
乔苒心头一松,跟着踏了进去。
虽然一早便听说了如玉的名字,可今日却是乔苒第一次见到她,、。当然,兴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如玉的手上沾了这么多人的血,不管大楚哪条律法,她都无法活下去了。
虽是秦淮十里风月之中最负盛名的花魁,可她身上却没有半点风尘之气,反而有种脱尘于世的美。见到她的第一眼,乔苒便想到了那位总是一身素白的黎大小姐,比起那样装扮出的“仙气”,如玉身上才是真正的仙姿玉骨。
真是个绝顶的佳人。就连乔苒都忍不住道了一声“可惜”。
如玉神情淡淡,眉眼间透出了几分倦色,接过阿生带来的画便将画堆放到了裴曦之面前:“裴公子,你便告诉我,当年害死我阿姐的最后一个人,到底是谁。”
相比不受半点拘束的裴曦之,面前的两个人易召南和林止水皆是一脸惊慌的坐在那方石凳上一动不动。
“他们怎么了?”乔苒确认他们并未被束缚。
“香毒。”阿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黄子久就是死于这种香毒。眼下他们还没事,只是若最后如玉不为他们解毒的话,他们也会同黄子久一样死去。”
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涌入鼻间,这香味……乔苒看了阿生一眼。
第111章 最关键的证据
好,我可以说。”裴曦之看了乔苒和阿生一眼,便转头看向如玉,“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事,还算数吧!”
如玉神色冷淡:“不管最后一个是谁,我都会将他交给官府。”
裴曦之这才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便是交给官府,他也逃不了一死,你又何必手上再多沾一条性命呢?”
“我都答应你了。”如玉皱了皱眉,“你快告诉我,那最后一个人到底是谁。”
裴曦之嗯了一声,将从蒋山长房中拿出的十二幅画一一铺开,这也是乔苒第一次看到这十二幅蒋山长留下的画作。擅画山水的蒋山长最后留下的是十二幅人像画,画的皆是女子翩翩起舞的的姿态。
“十年前的簪花宴设在洛阳,人总说才子佳人,簪花宴是才子齐聚,其间自然少不得佳人助兴。时洛阳第一名妓玉柳,便是这簪花宴的助兴佳人。”裴曦之道,“不过,在簪花宴最后一日,玉柳意外落水身亡,终成一大憾事。”
有些事说起来只需要三言两语,轻描淡写,但细思起来,却会叫人觉得遍体生寒。
玉柳若真是意外落水身亡,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裴曦之以帕沾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起了那十二幅画。
蒋山长的那十二幅画只画出了女子舞姿曼妙,面貌却画的极为模糊。
“玉柳的舞姿乃洛阳一绝,如玉姑娘对令姐的舞应当不会陌生吧!”裴曦之一边擦拭着画,一边道。
如玉似乎有些意外,却还是向他走了过去,也是第一次细细端详起了蒋山长最后留下的画作。片刻之后,乔苒便听她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我阿姐!”
蒋山长作画的纸质与所用颜料似乎极为特殊,待遇水之后,表层竟慢慢化了开来,那些原先模糊的五官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过寥寥数笔,不过以蒋山长的画技足以将女子的神韵举止跃然于纸上了。
十二幅画,遇水之后,渐渐露出了真容,她们翩翩起舞,风姿过人,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
细看之下,这女子的五官与如玉十分相似,只眼下一颗泪痣,为她更增添了几分凄楚之姿。
“不仅是一个人,细看之下,画中的场景应也是同一处。”阿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乔苒瞥了眼阿生:“你今日话挺多的。”
阿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确实是一处场景。”裴曦之指着其中一幅画道,“此处的凭栏与那一幅画中的凭栏是同一处,这里出现一半的软榻,在那一幅画中也露了个头。”
“十年前簪花宴设在洛阳摘星楼,画里画的是摘星楼顶的景致。”如玉淡淡的瞥了一眼,道。
“山长死前留下的十二幅画画的就是当年名动一时的洛阳名妓玉柳在摘星楼顶起舞的情形。”裴曦之说道,“山长的死封仵作早已给出了结果,是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