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嘛,谁不怕?
甄仕远这个帮手来的委实太过及时了。
如此看来,是不是还要感谢方老夫人对她的动手?这一切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步一步之精妙就连她也不曾预料到。
所以就说她运气还是不错的。
当然,不管是她还是甄仕远胆敢触碰这条毒蛇还是有缘故的,当年杜子衡的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
当时的天子不是现在的天子,当时的重臣怕是也早致仕,否则,这等厉害的权势怎会让她姨母一家滞留在长安不得归来?
因为权势不如当年了,所以,她敢碰这条毒蛇,甄仕远也敢。
这真是所有的事仿佛一个圈,若是权势还是那般厉害,姨母一家没有出事,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更没有她的重生。
比起她自己查,甄仕远的消息显然会比她来的容易的多。
让唐中元去信是告诉甄仕远她明白了这件事,想来甄仕远很快就会给她消息了。
……
果真是玄妙的配合,收到消息之后,甄仕远也笑了,其实论理,他与这位乔小姐并不算熟识,可这样的配合还是让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要是自己的属下该多好啊!
这个念头一出,甄仕远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招来心腹:“去把老周头叫来。”
这个同样呆了三十多年的老狱卒想来也会知道一些什么。
他要先听听,在那时的外人看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
走了二房那一对母女,整个方家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白日里男人不在家,家里的主子除了方三夫人和方秀文两人之外,便只有佛堂里的老夫人了。
没了总是斗的你死我活的妯娌和姐妹,方三夫人和方秀文脸色却愈发的蜡黄。
这倒不是因为随着老夫人吃素吃的,而是另外一种感觉。每一日都跪在老夫人身后听老夫人念金刚经,老夫人也不曾打她们,骂她们,只是偶尔会看她们两眼。
两人跪的如坐针毡,每一日从佛堂出来,都会出上一身的冷汗。
如此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倒是让方三夫人和方秀文开始怀念起了以往总是争执不休的妯娌和姐妹。
今日似乎有些例外。
方三夫人坐在蒲团上,与身边的方秀文对视了一眼,两人看着闭目不语的方老夫人,张口无声的比划着。
“老夫人睡着了?”方三夫人有些惊讶。
方秀文认真的看了片刻,点头。
往日里能念上一天金刚经岿然不动的方老夫人今日居然睡着了。
正诧异间,方秀文又盯着老夫人看了片刻,看向方三夫人,指了指自己山根处,无声比划了起来。
“娘,你看祖母这颗痣怎么看起来没有那般红了?发黑了?”
是吗?方三夫人连忙望了过去,只是还未来得及细看,面前闭目不动的方老夫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方三夫人与她一个对视,蓦地“啊”一声尖叫了出来,整个人吓的瘫软在地。
她说不出来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只觉得这眼神阴凉的让她如芒在背,自脚底生出了一股寒气。
方秀文将她扶了起来。
方三夫人张嘴,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娘。”
方老夫人木然无波的看向她们:“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第135章 梦
做了一个梦?
方三夫人和方秀文脸色怪异,感情是老夫人方才念着经念着经突然开始做梦了啊!想到方老夫人方才那一闪而逝的眼神,方三夫人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娘,您做什么梦了?”
“有一只鸡,长着翅膀,全身着了火,向我冲来,将我狠狠的啄了一顿。”方老夫人缓缓开口道,“你说这预示着什么?”
长翅膀还全身着了火的鸡,那是凤凰吧!方三夫人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凤凰任她再如何睁眼说瞎话都是吉鸟。被吉鸟啄了一顿,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想起方才老夫人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她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娘,这着了火的鸡可见是离死也差不多了,再者这白日做梦,多数都是反的,娘不必放在心上。”
方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而后忽地抬手扶了扶额:“昨日没有睡好,今日便不念经了,你们先回去吧!”
方三夫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拉着方秀文从佛堂里退了出来。
以往怎的没发觉?这些时日二房那两个一走,这家里的氛围好似越来越古怪了。
待两人离开,方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站了起来,在窗边枯站了片刻,喃喃:“不能再等了……”
……
……
要查三十多年前的事并不容易,更何况而是一件背后涉及诸方势力的事,消息自然不会来的那么快,而且这件事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做。
明面上,整个江南府开始安排人手挖河道了,这是一件几乎人人得利的事。
对于寻常做工的百姓来说,官府需要人手挖河道,闲着也是闲着,此时官府发俸寻人做工,一日三餐便又有了一段时日的着落。
升斗小民便是如此,只为每日的一日三餐而发愁。
对于官府,这代表着政绩,对于江南各地商贾,这是未来数不尽的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