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信,对楼下两个人道:“我想要上奏陛下。”
上奏吗?张解点头,看向她:“我明白了,给我吧!”
乔苒嗯了一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将才写好的信交给张解。
又是打哑谜一样,就他们两个听得懂,裴卿卿转了转眼珠,朝张解扮了个鬼脸,适时道:“这一次可莫要再送信送到别的女子那里了。”
她记得乔小姐和她讲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说是一个和尚带着几个妖怪上西天取经的故事,那师徒一行便总是正经化缘化到妖精变的美貌女子家里,一进去便出不来了。
裴卿卿皱了皱眉,对张解可能出不来的遭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担忧。毕竟,这世间不是只有美貌女子在外是危险的,好看的男子也挺危险的。
这孩子总是有各种古里古怪的想法,白郅钧看了眼一旁脸色微妙的张解,撇过脸去偷笑。
他虽没有什么孩子,但见到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可爱还是挺喜欢的。
正笑着,乔苒却在此时开口唤了他一声:“白将军,绳索能否借我一看?”
看绳索?白郅钧有些诧异,却还是将手里的绳索递了过去。
乔苒接过这一捆绳索道了声谢,随即低头用手指捏着绳索低头看了起来,神情是罕见的认真。
这样的神情,让先前拴着绳索的裴卿卿心里有些发毛,唯恐这绳索有什么问题,于是她张嘴喊道:“乔小姐……”
“乔大人。”门外周世林的声音响了起来,很轻易的便盖过了裴卿卿的声音。
裴卿卿扁着嘴回头望去,见周世林带着几个官兵走了进来,身后那几个官兵手里还押着一个套着黑麻袋的人。
套在黑麻袋中的人身形矮小瑟瑟发抖。
“我把人给你弄来了!”周世林扯着嗓子说着,手还不忘拍拍被套在黑麻袋里的人,“这个可能就是疑凶。”
被称作疑凶的人“呜呜”了几声,显然嘴已被堵上了。
周世林大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官兵对视了一眼,除了留了两个押住“疑凶”的,剩余的皆自觉退了出去,而后还不忘替他们关上门。
大人们说话,不能被打扰。
对手下的举动,周世林还是满意的,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大步走到他们身边,用脚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而后拍了一记桌子,道:“审吧!”
看样子是准备在一旁看着了,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乔苒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周世林当即击了击掌,那两个押着“疑凶”的官兵当即甩手扯下了疑凶头上的黑麻袋。
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小厮被蒙了一路的眼睛,乍一见光,便抬手遮了遮眼,在稍稍缓解了不适之后,他立时惊慌失措的向他们看来,而后“呜呜……”的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乔苒转头看向周世林。
周世林道:“看我作甚?”
乔苒道:“……让他说话吧!”
堵着嘴便是想问也没法问。
周世林这才“哦”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两个官兵将堵着他嘴的布团扯开,随后解释了一句:“忘记了。”
这解释还不如没解释。
没了塞住嘴的布团,小厮松了口气,立时喊了声“冤枉”。
“冤枉你娘个蛋!”周世林骂道,“屋里只有你们几个,不是你干的难道还是古将军和赵大人自杀不成?”
那小厮打了个哆嗦,嚷道:“真的冤枉……”
就在三人以为周世林会继续喝骂下去之时,他忽地冷哼一声,斜了乔苒一眼,道:“冤枉不冤枉跟我说没用,跟这位大理寺来的乔大人说罢!”
突然被周世林推出来的乔苒愣了一愣,随即笑了。
这种事……果然还是周世林做的出来的事。
那小厮当即听话的转向乔苒,再次颤声喊了一遍:“冤枉……”
这两个词一出,便听周世林在那边猛拍了一记桌子,冷笑道:“说来说去只有这两个词,赵大人生前如此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又怎会选了你这么个嘴拙的做小厮?”
乔苒看向周世林,眉心微拢:“大督护说的有理。”
老实说,相比周世林觉得这小厮就是行刺的凶手这一点,乔苒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方才周世林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对古将军和赵大人,她并没有在其上花上太多的功夫,左右能被陛下派来山西路办事的,应当都是陛下信任的,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虽说没有花上太多的功夫,可关于古、赵二人,她先前还是知晓一些的。
能言善辩,思辨馆中常客。饭后闲暇时常与人易辩。这样一个说的直白些有“嘴瘾”的人,当真会选一个嘴拙的话都不会说的小厮吗?
乔苒看向那小厮,虽然乍一看挺糟糕的,浑身瑟缩害怕,头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稻草,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只是细看……她视线上移,落到了他的眼睛之上,冷不防一个对视,那小厮有一瞬间的怔忪,半晌之后转为惊慌,惊呼:“乔大人……”
乔苒看了他一会儿之后,道:“你一个小厮随赵大人出远门,带砒霜作甚?”
小厮道:“药……药老鼠。”他说着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目光也转为坚定,肯定的说道,“是,药老鼠。大人们有所不知,我家大人爱书,苦于书本被鼠啃咬之苦,此次出行也带了些书,小的怕大人爱书被咬,故带着砒霜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