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无论是神是魔,甚至是个凡人,在人家眼里,都是一样的。
就你这样失了胆气空有修为的,还想和人成为挚友,怕是做梦比较快一些。
幸而元蓁不知道,所以她能从容应对孟槐。
“小仙刚飞升不过万载,不曾有幸面见帝尊。”
坐在右侧的渔戈突然道:“飞升万载就能修成金仙,元仙子果然厉害。”
元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她不喜欢渔戈看她的眼神,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被她甩了脸子,渔戈却不以为意,反而冲她笑了笑。
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方才那份让人恶心的黏腻,到是很有几分少年义气的潇洒不羁。
但这都没有用,元蓁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渔戈暗暗“啧”了一声,看向元蓁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兴味。
这种看见有趣猎物的眼神,不但让元蓁心头恼怒,更是引的怀音杀心骤起。
——他这个二师弟,自来便喜欢和他作对。从刚入门的时候,就喜欢踩着自己这个大师兄上位。
往日里他不跟渔戈计较,是因为从前渔戈在意争抢的那些,怀音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
但是阿蓁不一样,他绝不允许旁人觊觎,特别是渔戈。
只不过,今日时机不对,渔戈暂且还动不得,只能先委屈一下阿蓁了。
不过,日后他一定会找机会,替阿蓁出了这口气。
心里打定了主意,怀音便向孟槐告辞了,而且话说得特别直白。
“老师,阿蓁身上的毒还未拔尽,弟子就先带她回去了。”
上首的孟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带着淡淡的忧虑看了一眼元蓁,摆了摆手,说:“去吧。你既然把人家仙子带了回来,就好好待人家,莫要让人家后悔跟你回来。”
对于元蓁根本就是被怀音掳回来的事,孟槐干脆利落地忽略了。
元蓁听得气恼不已,若是顺着他们这个逻辑说下去,只怕要不了三句话,她和怀音就是两情相悦了吧?
这怎么行呢?
她可没这层意思。
元蓁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以情制人。
因而,回到青鸟峰之后,元蓁就摊开了和怀音说:“我是怎么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知道。”怀音好脾气地笑了笑,却也难掩黯然,“你喜欢和你一起的那位神君,对不对?”
“你想干什么?”元蓁警惕地看着他。
被她如此警惕防备,怀音只觉心头刺痛,连脸上的笑容都勉强了许多。
“你放心,”他说,“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相反,我还会护着他。所以阿蓁,你就不要再担心他了,好不好?”
元蓁目瞪口呆。
——这种情况,别说是遇见了,自此之前,她根本连想都不曾想到过。
是她的想象力太匮乏了,还是这个世界的奇葩太多了?
此时此刻,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像君缨一样想象力丰富又见多识广的吐槽对象。
只可惜,魔域没有互联网,北山这边又离北荒太远,蹭不到,她也只能自己想想了。
——照顾自己的情敌,只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要再把过多的担忧放在情敌身上?
这种操作虽然闻所未闻,但仔细想想,貌似逻辑还是通顺的?
元蓁更加凌乱了,看向怀音的目光复杂得一言难尽。
“怎么了?”怀音紧张地问,“你可是不信我吗?我可以起心魔誓……”
说着,他举起右手,就要起誓。
“诶,你可别!”元蓁吓了一跳,急忙把他举起的手拉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信你,我信你就是了。心魔誓这种东西,可不能乱起。”
天道最是公正,起心魔誓的人固然要承受誓言的约束,那个让别人起誓的人也是要担一部分因果的。
元蓁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人而已,等救走了惠阳她就走,日后大概永远都不会到北山来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因果纠缠?
怀音的神色更加黯然,他说:“你果然是不信我的,你只是不以为然而已。”
被人一眼看穿的元蓁:“……不是,你说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城府这么浅的吗?
怀音笑了笑,几许得意、几许深情,还有几许黯然。
“其实你掩饰得很好,若非我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你身上,也不能察觉到你的心不在焉。”
元蓁目瞪口呆,无语半晌,忍不住咬牙道:“你们修魔道的,真是邪了门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被一个修极情道的惦记上,还会有这种麻烦。
怀音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身上的毒,没事吧?”
“没事。”元蓁吐了一口气,说,“我是修丹道的,自己会解毒。”
“那就好。”怀音放心了,却对同样中了毒的陆云笙绝口不提。
果然,爱屋及乌什么的,都只是说说而已。
怀音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委屈道:“我不是不管他,而是在我带你回来之前,已经给他喂过解药了。”
元蓁:“……你能不能不要再窥伺我的心思了?”
这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的感觉,和被逼着不穿衣服溜大街相差仿佛,不但让她无所适从,更是让她时刻都有想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