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蓁决议不再搭理她,而是问洛芜,“你想过你的母亲吗?”
洛芜沉默了片刻,说:“我固然舍不得我的母亲,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或许以我的能力,根本就做不成。但是,我可以为这世间开一个先例。
我想,后世之人,总有一个能感应到我的道心,替我将这未尽的事业圆满的。”
“你……”元蓁有些着恼,但一个字冲出口,她又突然哑火了。
她蹙眉看着洛芜,洛芜神色坚定地看着她。
许久,元蓁叹了一声,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随叫随到。”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和洛芜一起,但却可以让洛芜知道,自己会永远在背后支持她的。
何罗脸上的嬉笑之色终于褪尽了,取而代之的事迷茫和羞恼。
因为,她听了半天,竟然没有听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怪不得她们没把她一块赶走呢,她还以为是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缘故呢。
却原来,人家鄙视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武力,而是她的智商。
这就更让她气闷了。
——这会儿她可是武力全失,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智商了。
未来替自己找安慰,她不再盯着那两个过分的人看,而是转头去看陆云笙。
她觉得,自己听不懂,陆云笙也一定听不懂。
但这一看,她可就更生气了。
因为陆云笙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呢,脸上半点焦急迷茫的神色都没有。
如果听不懂,能有这份悠然?
何罗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我修五蕴魔道多年,真的把脑子修丢了吗?
如果陆云笙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笑喷的。
陆云笙真的像表面那样悠然吗?
当然是真的。
那么他听懂了吗?
当然没有。
——开玩笑,她们俩说得那么含糊,在没有一点提示的情况下,外人谁能听懂?
但陆云笙却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完全可以在回去之后,问问元蓁嘛。反正只要他问了,元蓁又不会瞒着他。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元蓁就拉着陆云笙回去了。
而洛芜,则是带着何罗一起,住了同一间客房。
一进屋,何罗就道:“先说好,我可不喜欢和别人睡同一张床。”
和活人睡一张床,也太危险了吧。
洛芜好脾气地笑了笑,说:“你睡床,我睡榻。”
虽然床和榻用一架石屏隔了开来,但毕竟是在同一个房间的,何罗如今没有丝毫的修为,没有任何安全感,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还没等她再开口,洛芜就道:“若是我要害你,就不会拦着阿蓁了。”
何罗哑口无言。
洛芜温和地笑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一张清洁符扔过去,在何罗的震惊防备中,把她内外都清了个通透。
“你我住同一间房,不方便沐浴,你先将就一下吧。”
说完,她就转身到了屏风外,合衣躺在了榻上。
里间的何罗平白受了一回惊吓,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屏风的方向杀鸡抹脖子老半天,才愤愤地躺到了床上。
——哼,且让你先得意些日子,等本座恢复了修为,扒了你的皮来做美人灯!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只要想到外间榻上有个人,就怎么也睡不着。
翻腾了有一个半时辰,何罗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喊了声,“喂,你睡着了吗?”
屏风外静默了片刻,才有声音传过来,“小仙姓洛,单名一个芜字,不叫喂。”
“行吧,洛芜。”何罗也没在称呼上和她争执,而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和别人一间屋子,你真的睡得着?”
洛芜淡淡道:“小仙出身北荒世家,自幼身边就有婢女跟随。夜间歇息时,婢女便在外间守夜。”
从小就习惯的事,为什么会说不着呢?
“原来你是北荒的妖仙呀。”何罗的语气立刻就多了几分轻慢,“元仙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和你混在一起?”
洛芜也没恼,淡淡笑道:“缘分这回事本就妙不可言。”
见她总是这么淡淡的,捧她不见她高兴,贬她也不见她气恼,当真是无趣至极。
虽然何罗的魔功全部散了,但本性里的恶略却不会随着功法全部散干净。
相反的,面对让她功力尽失的这一群人,她心里充满了恶意,哪怕能给他们找一点不痛快,她都觉得高兴。
只是这个洛芜明显的油盐不进,让她觉得十分无趣。
但她也不气馁就是了。
离间人心这回事,本来靠的就是潜移默化的水磨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反正她日后和洛芜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干什么着急呢?
想到这里,何罗心头的郁闷尽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是呀,缘分这回事,谁又能肯定呢?”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这对至交好友,就反目成仇了呢。我可是很期待的。
——
再说元蓁二人回到自己的客房之后,陆云笙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呀?我是一句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