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方亭远把这事说了出来,萧嵘坐在龙椅上,紧抿着嘴唇,看得出来心情非常不好,他只念出来两个字,“大燕。”
下面的朝臣大多也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情,这一年来,大燕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萧嵘扫了下面一圈,没有人再说什么,他隐隐到了发怒的边缘。
这都是在闹什么,一会扯出一个罪名来,这朝堂上养了群什么东西,光他知道的污糟事就不少了。
“通敌叛国?好一个通敌叛国,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给朕查!”
还畏罪自杀,本来就是风言风语,桓铭自尽了,不就是把罪名坐实了吗,萧嵘好歹也看了桓铭几年,那人是什么德行他清楚,畏罪自尽怎么看都不可能。
最后萧嵘分别看了萧景和跟萧景知,一个站在左方首位,一个站在右方首位,都低着头不说话,这回倒是默契的厉害。
再看看他们后面站着的那些人,也算泾渭分明,各自派系都厉害着呢。
萧嵘闭上了眼睛,这朝堂,这天下,终于有了他当年夺位时候的感觉了。
回了甘露殿去,萧嵘又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往日谢贵妃若是求见他都还会和缓些,今日却直接让人走了,谢贵妃大概也晓得是个什么局面,走的利索。
萧嵘砸完东西以后就坐在榻边,宋内侍仔细伺候着,“陛下还是保重龙体,为了那些个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不值当?朕的两个儿子彻底斗起来了,怎么能说不值当。”
宋内侍问:“今日不是桓家的事吗,怎么又扯上太子殿下与楚王殿下了?”
现在不需要萧嵘说,他都明白是哪两个人。
“桓家,虽然朕并不喜欢,但若是论起通敌叛国,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此事是有人陷害,他们是楚王那边的,要动手除了东宫也没几个,才刚刚露了点苗头,桓铭就死了,说跟楚王没关系,朕可不信。”
萧嵘说着说着目光就阴沉了许多,“朕的两个儿子,作风大变,一个变的主动了,一个变的狠辣了,朕总是觉得,是有人躲在他们背后斗法。”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萧嵘早已有所怀疑,他就是觉得,一切都跟大燕脱不了关系。
“就让朕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第七十章
温言指尖扣着桌面,按照她对李玄舟的了解,他必定会对那场大火有所怀疑,今晨起来的时候温言叫人送走了桓铭,接下来李玄舟要做什么她可真得好好想想了。
不确定的是他到底会就桓家出手,还是顺应原本的计划。
她正烦着,茵陈进殿来小声回禀:“殿下,尚服局的人来送服饰了,可要去看看?”
温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看的,每回都是那个样子,送衣裳的时候再量量尺寸,下次的衣服也好备上,原来她还有功夫敷衍,现在忙着呢。
茵陈得了令准备出去,猛然又被温言拦住,“等等!”
“叫她们候着,我随后就来。”
特殊时期,温言觉得还是警醒些好。
这次尚服局送来了她的服饰,还送了几件萧景和的衣服,其中包括一套冕服,先帝忌日将至,萧嵘很是尊敬这位父亲,每年忌日都要大肆操办,今年没有意外的话,皇帝依然要携一众皇子重臣入太庙祭拜。
这冕服就是为那个时候准备的。
温言没看自己的那些,将萧景和的几件衣裳来回看了看,四爪蟒无误,杏黄色也无误,冠冕垂珠十二旒,倒也真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那件冕服上,她就一直看,没有什么动作,茵陈和尚服局的人都有些不安,最后还是那位高尚服忍不住发问:“太子妃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是有不妥。”
所有人心都被提起来了。
温言走近些许,把那件冕服拿了起来,缓缓道:“开朝之时,朝廷便下发诏令,天子之服十二章,皇太子之服九章,高尚服可否为本宫解释解释,这日月两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就指着袖口边上最不容易被发现的两处图案给高尚服看,对面的人微张着嘴,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待她反应过来,立马跪在温言身前。
“请太子妃恕罪!臣真的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还敢说不知道!”温言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现在怒火中烧,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太子冕服徒增日月两章,你是想让太子背上大不敬的罪名吗!今日是本宫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待先帝忌日那日被捅破,你们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温言把冕服丢在地上,殿内其他人都跪着,这样说了一番,谁都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若不是她多心看了几眼,事发之后真的怎么样都说不清了。
深呼吸了好几下,温言忍不住冷笑,李玄舟真是够狠够阴毒,绣在那样隐蔽的位置,谁没事会看的那样仔细,到时候只要让萧景知,不对,凭他的手段完全可以挑拨其他人来捅破这件事。
温言冷眼扫过尚服局的人,怒道:“带上东西跟本宫去尚服局,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谋害东宫。”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闹大,最好人尽皆知,满朝生疑,她既然知道是谁做的,这脏水当然得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