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萧嵘还以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仔细看了以后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这是他的五郎能干出来的事?写出来的东西?
萧嵘连夜派人去了汴州,听了回禀之后沉默良久,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今日再问,也只是想再了解一下情况,毕竟那人是出身陈郡谢氏的,不搞清楚他没法跟谢家的老东西交代。
萧景和颇有些紧张,实在是这些年跟萧嵘交流不多,一本正经的谈论正事更是从未有过,他稍微清了下嗓子,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事情便是如此,那谢家父子丧尽天良,祸害了那么些人。臣一想到那些娘子日后的生活有多艰难,恨不得砍那谢瑄几十刀再给他丢到猪圈里。”
萧嵘皱眉呵道:“胡闹,你说的是什么话!”本来前面还让他称赞点头不止,最后一句话又暴露原形了。
“此等案件依据国法处置,岂容你在那里胡咧咧!”
“不过此事你确实做的不错,你所说的那位温小娘子是个妙人,此等女子虽是出身低了些,做个奉仪实在委屈,挑个吉日册封为承微吧。”
承微?萧景和忙道:“不行!”
“臣要立她为太子妃。”别说温言不乐意,他都不好意思让她做个区区五品承微。
“臣多次跟她许诺过,她会是臣唯一的太子妃。”萧景和这么多年从未忤逆过萧嵘,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看着这个儿子眼里的坚毅,萧嵘冷笑道:“太子妃?你是糊涂了不成?大梁开朝百余年,何曾有过一位正妃出自商户之家?你丢的起这个人萧氏皇族丢不起!”
“商者末流,你要一个商户女做储君之妻,简直荒谬!”
萧景和懒得和他争,偏过头道:“陛下不同意那便算了,总归这些年来臣都是孑然一身,就让臣孤家寡人,终老一生,日后去了底下和阿娘哭诉吧。”
“你!”萧嵘气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萧景和,你胆敢提起先皇后在朕面前放肆!”
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萧景和叹口气,“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臣,这些年来臣放肆的何止这一回,总之承微,臣是绝对不会让温言做的。”
“你想如何?太子妃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最多便是良媛。”
“良娣。”萧景和淡淡开口。
萧嵘一摆手,“不可能。”
萧景和提起衫袍便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拿起袖子在脸上虚虚擦了几把不存在的眼泪。“阿娘啊,儿的命太苦了,贵为太子有了心悦之人还不能将她娶回来,儿对不起您啊!”
“都依你!”萧嵘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就不叫他回来了,死在外头也省心。
“谢过陛下。”
萧景和神清气爽的出了甘露殿,心情比骄阳还要明媚,这一招就叫什么?以退为进。
他何尝不知道让温言当太子妃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会尽自己所能给温言名分。先提出太子妃,再提出良娣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唉,本宫真是太机智了。”
“回东宫抱媳妇去!”
东宫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这谁能来解释解释,这悍妇是哪家的,这样嚣张跋扈。
几个平时还算得脸些的小内侍一个劲的往玄参那边躲,小心翼翼的问:“孟,孟内侍,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怎么这么胆大妄为?”
玄参白着脸抖着腿道:“你可别问我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们,以后见着这位主子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实在躲不开,就往死里巴结奉承。还有还有,记住了,在这东宫里头,宁可得罪太子殿下也别得罪这位主儿。”
他都快被吓死了,本以为温言来了东宫会有所惧怕收敛,谁知道这姑奶奶开始真正放飞自我了。
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温言才到了东宫,一进门就是一群宫人在院子里玩闹,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温言四处看了下,干事的是一个都没有。
这便是东宫的规矩?
温言挑高了眉毛,实在忍不住讥笑了下,这样的东宫难怪把萧景和惯成那个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那边的声音,东宫的宫人们都看了过来,见她穿着普通,还以为是哪家夫人的婢女跑错了地方,说话自然也不客气了些:“这里是东宫,你跑错了地方,还不速速出去。”
还敢叫来人出去?温言甚是无语,难怪这些年没人对东宫下手呢,等级含量太低,人家都懒得动手。
也是凑了巧玄参妹妹半路给他叫走了,他没在温言身边待着。还是张太医跟在后面,觉着情况不大对劲赶紧叫停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你们未来的主子娘娘,还不磕头认错!”
张太医原先也是给萧景和看病的,是以东宫里面的人认得他,对他的话比较信服,带着疑惑给温言行了礼:“见过贵人。”
总还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宫女,赶着去送死。
“贵人?殿下这么多年都没看上谁,这不过出去了一趟,能带什么贵人回来,别是捡回来个侍女,在这充大头吧。”
要说她们也确实是有些恃宠生娇了,平素萧景和脾气好,跟东宫众人打成一片,对宫女们更是宽厚,叫她们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觉得自己日后也是能够当个奉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