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户之家,如何能拿得出这样的东西来。
温言把手收回,浅浅一笑,道:“多谢母亲,只是我从未见过这几套头面,母亲是在哪里购置的?”
李氏道:“这并非是在外面购置的,是我的陪嫁。”
温言唇角勾了下,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是吗?”
“什么?”李氏问了她。
摇摇头,温言注视着李氏的眼睛,说:“没什么。”
这样的东西拿出来做陪嫁那是三品以上官员才有的手笔,李氏的娘家也只是普通的商户而已。
温言觉得这温家不是一般的有意思,不说别的,论富贵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的商户之家。
她和李氏又聊了两句,李氏叫她好好歇着后便走了,顺带温言把茵陈也给支了出去。
“温家很奇怪。”
温言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
“本系统只回答与完成任务有关的问题。”
温言挑了挑眉角,杏眼往一边看了几分,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在这场游戏里,谁是主导者。”
她的话温和而有威慑力,那几个简单的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那么希望我绑定系统,真的只是为我好吗?若是我没猜错,我选择拒绝,你最后也会消失,对吗?”
搞政治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个脑瓜子太灵活了。
系统隐匿在暗处,冷汗一滴滴的往外冒。
房里陷入宁静,温言把那几个装着头面的匣子合上,落在一起搬到梳妆台那里。
先前被打碎的黄铜镜又安上了新的,镜中女子柔婉的面庞沾染着冷淡,她的气色相较于之前好了很多,只是原本弧度柔和的杏眼似是变得锋利起来。
“我如今什么都不怕,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你救了我,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事事顺从。本宫玩弄权术那么多年,什么都豁得出去,我想要毁灭你,易如反掌。”
系统君现在是真的明白这个女人不怕死,她之所以选择答应只是为了报仇,与性命无关。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你是我主子行了吧。”
温言涂口脂的动作停下,嘴角微微扬起。镜中的她笑得温和而又明媚,美丽不可方物。
她道:“合作愉快。”
系统最后也没能讲清温家的背景,他被上传的数据中关于温家的很少。
温言也没再为难他,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的重点。
现在她应该想的是,怎样嫁给太子殿下。
这场晚宴萧景和也没存有什么精心打扮的心思,在他眼中他与温裕交情甚笃,并不需要这些外物去凸显重视程度。
他只是把平常拿着的象牙扇换成了棕竹扇便朝宴厅去了。
从他住的那边厢房走过去约莫用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观摩温府的布局,虽说不能与皇宫相提并论,但精致一词完全可以用来夸赞。
江南传统的水榭楼阁温府一处都没落下,四时花卉每隔几步就能见着。浅池边坐落着凉亭,平素难以见到的珍稀品种鹦鹉在檐角边立着,时不时吐出几句逗乐的话来。从廊下走过,远远能瞧见园子里那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穿着浅碧色襦裙的侍女一群群手里端着黄花梨木托盘朝着宴厅那边去。
萧景和见着那几十个端着的黄花梨木托盘,眼角狠狠抽搐了几分,皇宫里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名贵材料做的托盘。
长安里的大明宫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江宁的温府是低调奢华,细节处见真章。
到了那边萧景和才发现自己来的有些迟了,温裕和他那几个好兄弟早就端坐在位子上开始吃喝了,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萧景和扫开折扇,笑道:“温兄。”
温裕见他来了,放下手里的鸡腿,随意的抹了把嘴上的油,起身走到萧景和身边,轻托着他的胳膊道:“贤弟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生意场上多年的好友。”
“这位是张允张兄,家中是开粮行的,半个江宁的粮食都要从他家过。”
“这位是许方城许贤弟,做的是绸缎生意,他家的料子,样式还有成衣别提多受欢迎了。”
“这位是苏林轩苏贤弟,他更厉害,祖上是皇商,现在主要管漕运那方面。”
温裕一个个指着人给他引荐,萧景和都给问了好,心下不免惊异,温兄的这些朋友来头都不小啊。
那几个人对萧景和也是很感兴趣,张允单手叉着腰笑问:“这位小郎君生的好生俊俏啊,不知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婚配?”
这张允有个大女儿,脾性暴躁,十九岁了还未成婚,他这个老父亲急得不得了,逢人就问谁家里有适龄的公子。
萧景和明显被这个问题呛到了,他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然后道:“在下萧景和,长安人士,算是个官宦子弟,未曾婚配,此番南游偶遇温兄,与他一见如故,便来他府中叨扰。今日有幸结识三位兄长,在下荣幸之至。”
许方城为人精明,听见萧景和说的话,带着商场上谈生意惯有的笑问:“官宦子弟?愚兄不才,在长安待过许久,颇有些人脉,敢问贤弟是哪位贤才府中的郎君?”
萧是皇姓,放眼整个朝堂,除了皇族中人,便只剩兰陵萧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