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的时候,尚老师正在院子里用药罐子熬药,“我来熬。”
她快走了几步蹲下来扇风。
“你能闻出来这里有什么药吗?”
“杏仁、桑白皮……”大丽报出了七八种药名儿。
“不错。”尚老师点了点头,“我给你的那些成方你还记得多少?”
“常用得都记得。”只不过真是不太常用了,西药效果好见效快,比起喝很久还没效果的苦药汤子更受欢迎,只有一些老人坚持用中药。
“你来给我号号脉。”尚老师把胳膊伸了出来。
大丽对号脉只是跟着尚老师学了些皮毛,尚老师一问她一紧张记得的就更少了,尚老师也不生气,只是结合自己的病一点点的教她。
如何通过脉相来得知病人的情况。
又让她自己号自己的脉,看看正常人跟病人的脉相有什么区别。
“尚老师,您还是住院吧。”
“住院有什么用呢?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连带的心脏受损,这种病确诊不难,难的是治疗,这病就是慢慢消磨人。”
没有了外人,尚老师不再强忍咳嗽,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就咳了好几次。
“您现在就发病正是恶化的表现,应该控制一下。”
“怎么控制呢?打针?吃药?”这世界上最难“对付”的病人就是“医生”,他们对自己的病非常了解,有一番自己的主张和见解,想要让他们改变看法或配合治疗相当难。
尚老师本身性格又倔犟,大丽把嘴唇磨破了也没用,最后只得同意先用新的消炎药试一试。
可能是新消炎药的原因,尚老师第二天状态好了很多,大丽也就放下了心。
没想到尚老师身体好了,对她的“教学”更加严格了,甚至找来了一个小铜人,教她认穴位。
她一边教学生,一边课后被人教,时不时还要出诊替村里的病人治病,忙得脚打后脑勺,自己家买的电视都没什么时间看。
赵小玲适应的也不错,很快掌握了教学节奏,学生们现在都知道,三个老师里尚老师最严厉,马老师比尚老师强一点儿,赵老师最温柔。
你觉得学生们会因为老师温柔而变乖巧吗?
并不,他们会想办法作妖。
大丽正在班级给一年级的学生上课,彼时不太流行什么幼儿园之类的,一年级的小孩是真正的“零基础”入学。
顶多是有一些在家里胡乱教了些数数之类的技能,能完整的背出拼音表的都是“小天才”了。
大丽给他们启蒙,是一天一个拼音这样的教,一边学一边复习前面的,免得他们忘了。
教完了还要一个一个手把手教他们写拼音,不光是身累,心也累。
她正把着一个论辈份应该叫她四奶奶的孩子写“ou”,忽地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
她放开了孩子们,赶紧往隔壁跑,只见赵小玲吓得直蹦,在她的讲台上扔着一个死蛇!
附近的山上有蛇,但不多,中午时分有可能会有蛇为了躲太阳进屋,但绝对不会是死的,而且现在也不是中午。
赵小玲了几个女生在叫,班上的男生和好几个女生在一边笑,“老师!您别怕!这蛇没有毒!已经死了!”有个男生一边笑一边说道。
他还很英勇地拿着“教鞭”把蛇挑了起来,“你看!死蛇!”
“别拿过来!别拿过来!”别看赵小玲也是山里姑娘,她是真怕蛇!
“老师这蛇真死了。”男生一边说一边坏笑着把蛇挑近赵小玲,想让她“看清楚”。
“朱文喜,你胆儿挺肥啊,我原来怎么没发现呢。”大丽进了教室,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教鞭连着蛇一起扔到教室外。
转过头,一把揪住朱文喜的耳朵,“说吧,蛇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我是在帮赵老师。”
“演!继续演!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老师!我没拉屎。”
“还跟我装!要不然咱俩出去说?”
朱文喜吓得一哆索,立刻乖顺了些,“马老师!那蛇是我们几个在外面捡的!赵老师教育我们捡到东西要交给老师,我就就交给老师了。”
“这么说我还得表扬你了?”
“不用表扬!不用表扬。”
赵小玲颇有些无语,她以为她的学生都是高年级了,比较懂事和讲道理了,很少像尚老师和马老师那样暴力镇压,连大声吼学生都很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朱文乐!回去告诉你爸!朱文喜拿蛇吓唬老师!让你爸管管!”大丽回过头,叮嘱跟过来看热闹的自己班学生。
“好!”朱文乐是朱文喜的弟弟,哥哥的跟屁虫,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把哥哥的事回家告诉爸妈。
因此被朱文喜修理过好几次,从明着告状变成了悄悄告状,这次有了大丽的圣旨,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老师饶命啊老师!”马老师再怎么修理他都是有限的,自己的爸爸打人那是真打啊。
“下次还敢不敢欺负赵老师了?”
“不敢了!不敢了!”朱文喜连连摆手。
大丽抬起了头,“你们还敢不敢了?”
学生们见男生中的孩子王都被修理得老老实实,纷纷摇头。
赵小玲脸通红通红的,她以为自己已经适应教师生活了,没想到还需要大丽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