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便是……她也有点自己的小私心。
若是小桃走了,那将来谁给她和杜公子传信呢?
眨了眨眼,段音挽小心翼翼的拉住季氏的手,软声软语的央求道:“娘……小桃她已经知道错了,好在大伯母也没怪罪,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您若实在不放心,不如我安排她在院中做粗活,如此可好?”
“可是……”
“娘,您就答应女儿吧,好不好?”见季氏还欲再说,段音挽便开始抱着她的胳膊软软的撒娇。
这世上鲜少有母亲能抵挡得住女儿的撒娇,季氏也不例外。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小桃的目光暗含冷芒:“今后若再不安分守己,你可仔细着!”
小桃连忙叩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夫人、多谢小姐,奴婢一定乖乖听话。”
季氏收回视线,拉着段音挽离开。
小桃起身抹了抹眼泪,默默跟在后面,老实巴交的模样。
直到她们走远了以后,段音离方才自不远处的柳树后走了出来。
拾月同她一样望着季氏的背影,口中轻叹:“难怪老夫人放心三夫人管家,这么看起来,这位三夫人的确是不简单,倒不似奴婢原本以为的那样。”
“可惜啊……”
“嗯?可惜什么?”拾月没懂。
段音离抬脚往梨香院的方向走,慢悠悠的说:“可惜段音挽没遗传到她的脑子。”
拾月嘴角微抽。
不过她心里也很赞同自家小姐的话就是了,虽然那话损了点。
回到梨香院,段姑娘又开始鼓捣药。
她先弄的是给段昭治嗓子的药,并没有急着弄太后要的长生不老药。
一则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在她心里,治好兄长的嗓子是比应付太后更重要的事情。
二则太快将那药弄出来会让太后觉得此事过于简单,她得渲染一下艰难的氛围。
熬药的间隙,段音离看着自己和傅云墨联手编的那个花篮,忽然对拾月说:“去给我找一块沉水香来。”
拾月不解:“要沉水香做什么?”
“做木雕啊。”
“……好嘞。”
拾月原以为自家小姐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准备实际操作了。
唉……也不知能雕出个什么鬼东西来。
拾月的执行力向来绝佳,很快便抱了一大块沉水香回来。
段音离静静看了一会儿,平静道:“我是要雕个物件给傅云墨摆着玩,不是要抠一口棺材让他趟。”
拾月:“……”
直接说她搞回来的这块沉水香太大不就得了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真是不可爱。
其实拾月这么做是有她的道理和打算的。
她觉得依照她家小姐手残的程度,寻常那种小块的沉水香根本不够她霍霍的。
不得不说,拾月非常有先见之明。
段姑娘也有自知之明,她没异想天开的想给傅云墨雕个他的肖像,而是琢磨着先从简单的入手,比如放在博古架或是书案上的摆件之类的。
可拾月搞了这么大一块沉水香回来,她琢磨那得雕出多少个摆件来啊。
要不干脆抠个小几吧,四四方方的应该很容易。
过了一会儿……段音离决定把原本计划的小几变成椅子。
又过了一会儿,椅子变成了小马扎。
第118章 上头了
后来,小马扎又变成了笔筒,笔筒变成了笔架。
最后,笔架变成了笔搁。
拾月看着那一截既直的不顺畅也弯的不圆滑的长条小木块,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就这么个玩意儿……用得着拿刀雕吗?
去外面随便捡一截树枝子都比这个好看吧。
看着段音离郁结的眉心和手里泛着寒光的尖刀,拾月默默将这话咽了回去。
一个闪神的工夫,等她再回过神来就见段音离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她忙冲过去帮她止血,口中不住嘴的唠叨:“哎呀!都说了让您小心小心,结果还是剌破了吧!
就不该让您动这些针啊刀的,好好的手划了个口子,万一留疤怎么办?
您就不肯听奴婢的话,这下吃苦头了吧。”
“嗡嗡,你再在我耳边嗡嗡,我就把那些木屑都塞你嘴里!”
“……哼!一点也不听话,不喜欢您了!”
拾月气鼓鼓的抱怨着,可帮段音离擦血包扎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段音离一只手托着腮,手肘拄在桌子上,忽然问拾月:“你说我雕的这个东西他会喜欢吗?”
拾月心说您可别埋汰“雕”这个字了,您那就叫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全凭一股子傻力气。
不过因为担心自家小姐把木屑塞自己嘴里,拾月没敢将这话讲出来。
她说:“会的,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拾月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补充:根本就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喜不喜欢的问题吧,您就是把地上这堆木屑扫吧扫吧装起来太子殿下也会宝贝似的带走。
得到拾月肯定的回答,段姑娘的内心大受鼓舞。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笔搁,觉得少了一点灵魂。
想了想,她拿笔蘸了墨在窄小的那一侧点了两个墨点当眼睛,又在下面画了一张嘴和几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