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特意赶回云隐寺,为的就是来拿这盆昙花。
湘王府准备抬去平阳侯府的那些聘礼虽也是他命管家准备的,但那多是做给世人看,是湘王送给平阳侯之女的。
但这昙花不同。
这花,是傅云辞送给符笑的。
他不是王爷,她也不是侯府千金。
这花同他们的婚事一样,无关他们的身份,只关乎他们两个人。
说起来,这花与符笑还大有渊源。
若非她,他还得不到这株昙花呢。
几个月之前,符笑来云隐寺敬香,结果身子不适忽然昏迷。
她倒在花荫里,身旁正好有一株昙花。
那时还很小,混在花红柳绿之中不易被人发觉。
他过去救她,意外发现了这株花。
山间草木自有灵气,放任它继续长在那人人皆可看到它的美,可那个瞬间,傅云辞心里莫名就生出一份独占它的心思。
他本不是会执着于何物的人。
他遵循万事万物的规律和法则,坚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用。
但这株昙花,打破了他的惯例。
他将它移栽到盆中,小心翼翼的照看呵护,内心深处并不舍得给一人观赏。
可白日在侯府谈及与符笑的婚事,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株昙花送给她当聘礼。
他不知她会否喜欢,但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如今再回想起当日偶遇符笑和这株昙花的经历,傅云辞不禁目露深思。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
出神间,忽闻木屋外面有人叩门。
傅云辞起先以为是云隐寺的小师傅有事来找他,结果推开屋门并未见一人。
他满心不解的走出去打开院门,眸光却在瞬间凝住!
院门口正对着的一棵柳树下倚坐着一人,一袭黑色的披风将人从头到尾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脸都被兜帽遮去了大半。
可仅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足够傅云辞借着皎洁的月华认出她的身份。
不是他方才所想的佳人又是谁!
傅云辞顾不得细想她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忙上前走到她身边,确定她性命无碍方才安心。
可他显然放心早了。
符笑虽无性命之虞但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轻咬着下唇喃喃轻吟,秀眉紧蹙,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第245章 不要
傅云辞心里一紧:“符姑娘?你怎么了?”
符笑仍微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但眼瞧着她都快把自己的唇咬破了,傅云辞忙将人揽入怀中:“……冒犯了。”
话落,他抱起她走回木屋。
屋里不比外面那样昏暗,借着明亮的烛光傅云辞这才看清符笑的模样。
双颊绯红,醉眼迷离。
枕边乌云堆叠,衬的一张小脸白皙清透,娇俏的如花一般待人采撷。
傅云辞喉间一紧,猛地背过身去。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有些手段他不是不知道。
符笑这样子分明就是中了那等迷情之物!
可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是该在侯府养病吗?
是谁把她送到这儿来的?她又是怎么中的那惑人心神的药?
再说符笑之前中了迷药一直没醒,直到这会儿进了屋中才隐隐有醒来的迹象,忽然从外面进到屋里,光线有些刺眼,是以她并未完全睁开眼睛。
朦胧间,她似是看到榻边坐着一个男人。
她以为是符禄,是以轻声唤道:“七哥……”
可才一出口的软音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傅云辞听到她开口,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二人心下俱是一震!
“湘、湘王殿下?!”符笑惊愕不已,情绪激动下那药性便愈发显露出来,令她猛地缩了下身子,本就蹙起的眉头皱的更紧。
傅云辞的眉头也是不得舒展。
这会儿城门已经落锁,他若带她回去找大夫进城时势必被守城的将士严查。
届时闹得人尽皆知,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这若是换了他自己,想来再冷水里泡上一泡也能缓解一二,但符笑身子本就孱弱,这要是用冷水一激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略一思忖,傅云辞还是决定先带她回侯府。
比起她的名声,他自然是更看重她的性命。
何况他已经决定娶她,既然外人对今日之事加减些言语,他到时候只说是自己带她出来游玩一时忘了时间就是。
让人认为他言行无礼,总好过议论她。
可就在傅云辞打定主意准备抱起符笑赶回长安城的时候,却见包裹她的斗篷里掉出了两样东西。
一封信,一本书。
他拆开,一行丑陋的字体映入眼帘。
【符姑娘身中烈性媚药,一个时辰之内不与人欢好,必死无疑。】
傅云辞猛地攥起拳头,手中的信被揉的发皱。
他垂眸看向那本书,皱眉翻开,谁知根本就不是什么书,而是一本避火图!
傅云辞:“……”
他该说幕后之人思虑周全呢还是过分挑衅呢?
傅云辞下颚绷的紧紧的,眉宇间一片郁结之色。
他狠狠的将其扔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