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鹊还是有些不舍。
但最终还是要分别,江鹊慢吞吞地去安检,回头的时候,看到沈清徽就站在不远处,很心安。
沈清徽是看着江鹊走进去的,他在大厅里站了好一会。
G130车次开始安检。
G130车次开始检票。
12:16过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江鹊给他发来一条微信,窗外的景色开始模糊。
再过几个小时,小姑娘就到了距离他几百公里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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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到站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八月份的北方仍然很热,江鹊费劲地挪去公交车站等市镇直通车,两个小时的颠簸,有好些到城里卖菜的老人上车下车,最后一站才在春新镇的镇中心停下来。
镇中心是真的特别小,车站就在一个桥边,周围也算是春新镇的全部“商业区”了:一个老旧的小卖铺,周围几家看起来不算特别好的旅店,一些破旧的小馆子。
去陈家峪只有一条路,除了各别家里有摩托自行车的,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公交车都没有。
沿着桥下去,会路过一家乡镇学校,这所学校也就只有两栋教学楼,包括了小学和初中,操场都没有,但春新镇下的四个村子里的孩子都在这上学。
当然,江鹊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山村的孩子来说,九年义务教育结束,要么考去春新市的中学,要么就回家,毕竟春新镇下的四个村子都是以务农为主,各家各户都有一片地,要么就是学一门技术,南下打工。
八月是暑假,学校关门了。
再走,两旁都是庄稼地,玉米、辣椒、还有各种农村常见的果蔬,这条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的水泥路也是这两年才修的。
江鹊擦了擦汗,其实心里有点庆幸,这样的地方,与沈先生太格格不入了。
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了村口,外婆早早知道她要来,就坐在村口的石头前等着她。
陈家峪只有丁点大,村里二三百户人。
北方的农村,是低矮的平房,是料峭贫瘠的山,水泥路、家家户户养只狗,兴许还会有犁地的牛。
外婆远远看到江鹊,对着她招手。
江鹊小跑过去,天渐渐黑了,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外婆走的很慢,眼神不太好,但她努力地看着江鹊,伸手给她擦了擦汗。
“这么远回来,真是折腾坏了。”
“不累的,现在坐车很方便。”
“方便也得走回来这么一段,你邻居家叔去市里卖玉米了,今天夜里才能回来,不然就捎着你了,”外婆拉着江鹊的手,“我给你炖了排骨,我前几天买的。”
“好。”
傍晚七点,江鹊到家。
陈家峪有一条路,村民们的房子都沿着这条路,江鹊外婆家在上面第三户。
平房,院子,三间屋,是厨房,客厅,卧室,
以前还是土屋,后来某年江振达给弄成了水泥房,算是通透了些。
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还是农村的土灶,锅里的饭好香。
江鹊放下包去帮忙,然后果然看到了客厅里堆放了不少营养品,什么牛奶,补品,核桃粉云云。
江鹊有点奇异,还都是大牌货,电视上常见的营养品。
慰问老人不一般都是柴米油盐吗?
外婆给江鹊盛饭,江鹊也饿了,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树架子下吃。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个很优雅漂亮的女人,名字也很好听,秦佩之。
江鹊其实从没问过——当然也没问过陈盼,总觉得外婆不一般,她没有农村老太太的市侩和粗俗,也从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嫌弃半分过。
外婆鼓励她好好读书,读书才能走出去,在遇见沈清徽前,唯一让她信赖和心安的,只有外婆了。
前些年外公去世,几个儿女也没有把老人接去,外婆也不多说,觉得还是老家好,平日里也有街坊邻居照顾着,说说话。
外婆家的地也在前几年给了邻居大婶家,所以平日里大婶也会做点吃的送来,江鹊觉得过意不去,以前每回回来都要给大婶家塞点钱。
“外婆,现在政府真好,送这么多东西。”江鹊咬了一口馒头。
“还说呢,是前几天,来了个人,好高哦,看着跟你差不多大,说来看看我,给我送了这么些吃的,我这把年纪,每天凑活凑活吃就是了……小伙子长得挺好看,说是你朋友来着。”
外婆说,“我以为是你交了男友。”
江鹊不太好意思。
“他在这住了几天,就昨天才走。”
江鹊更疑惑了,政府来慰问老人,也不至于在这住着,但又说不上哪儿奇怪来,“外婆,以后没有村长带着的,你还是不要乱开门。”
“咱们这就这么大,平日里街坊出去都不怎么关门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江鹊扁扁嘴,显然有点难以改正老年人的观念。
江鹊问了好些事情,看外婆状态还不错,外婆也只说是那天换灯泡,不小心踩滑了,邻居大婶送她去村里的卫生院看过了——
村里的卫生院就是上面那户人家,算是个赤脚大夫,家里进了不少药,会打个吊针,没有任何仪器,感冒发烧拉肚子还能医治,别的也真指望不上,尤其是这大夫还不是全职,平日还在山上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