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冲上前按住裴征:“老大,不行,你伤太重了,不能动的。”
裴征刚刚做了手术把子弹拿出来,胸口开了一个洞刚捡回一条命,周身毫无力气,他推不开身上按下的手,他张嘴想要喝斥,可一开口却是毫无力度的嘶哑,“你们都放开我。”
“老大,不行你真的不能起来,刚做完手术,子弹穿过胸膛,你会死的。”
“放开。”男人的声音虚弱,却硬冷得像一把钢刀,没有一丝商量的留地。
“你现在必须养伤,老大我求你了。”小五想说我去帮你救小雨,一定把她抢回来,无论是人还是尸体,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余天说他没情商,但他知道,此时时雨的名字是老大的命,尸体,会让重伤的男人瓦解崩溃,他承受不住的。
“再不放开,回头都给我滚出特战队。”
大刘说:“等你好了,我们都滚。”
医生冷冷地看着他们折腾:“把他摁住了,当兵的,你在外面死活我管不着,在医院,你得听我的。”
渔夫走了进来:“裴征,你今天要是敢出去,”他上前一步抽出小五腰间配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给我一枪。”
裴征的药里加了镇静剂,让他彻底安静下来再次昏睡过去,医生交待,看住他不能再折腾,他要敢出院,走不出多远就会没命。
特战队的人轮流在旁边守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男人额头上再次渗出一层冷汗,他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着,他又梦到了爆炸,梦到了时雨,还有那个他没守护住的女孩儿,女孩儿的脸变成了时雨,她流着血,还有不停的爆炸……
裴征昏睡了两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冷静下来,开口第一句便问:“那个小孩子怎么样了?”
四元说:“子弹穿过你打在她肩上弹药威力不大,伤不重的你不用担心她。”
裴征听闻,便安心了,“伤不重就好。”
“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裴征轻轻点了下头,没再开口。
医生进来给他做了检查,将近三天,他惊人的抵抗力让他恢复极快,普通人不死也丢掉半条命。
夜里,只有小五在,他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小五挡着他,“老大,你不能下床。”
“我去找她。”
“老大,小雨可能,已经,不在了。”他不眼睁睁地看着老大拖着重伤的身体跑出去,虽然没人敢提,但他不说也不能当不存在,时雨,也许真的不在了。
裴征摇头:“不可能,小雨不会死,曲寒不会杀她,”他微喘着气,虚弱却又那么坚定,“只要我没亲眼看到,她就不会死。”
他太虚弱了,小五按住他,“你非要起来,我找杨局,要么我就找裴政委,老大,你不能走。”
裴征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叹气,“撒泡尿,行吗。”
小五一听,急忙扶着他:“老大,你真不能走。”
小五守了他两天,后半夜,这小子困得迷迷糊糊打起瞌睡,裴征悄声下床,拿了药和纱布偷偷从医院出来,开着车带上装备返回金三角。
他不信时雨会死,时雨一定不会死。
他找到自己的手机,拨给了曲寒。
曲寒看到来电,勾起唇角,他没想到陈正这样沉得住气,几天才打来电话,他按了接通键,“陈兄。”
裴征刚要开口,可胸口的痛令他哑了嗓,他把破口的咳狠狠地吞了回去,他快速掩去不适,“曲寒,她在哪。”
“视频你应该看到了,你也去了那里,不是吗。”
“她在哪?”他不信曲寒会杀时雨,他笃定,他笃定时雨还活着。
“陈正,我很欣赏你,但时雨的死,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是你害死了她,她的死,你需要负全部责任。”
曲寒挂断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裴征晕倒在路边,梦里是时雨毫无波澜的脸,是他害死了她,是他没能找到她,对不起小雨,对不起……他猛地惊醒过来,周身全是汗水,伤口再次渗出血,他睡不着了,再也睡不着。
而在这时,他听到了手机上的提示音,沁着汗水的手艰难地点开信息,是一段音频,虚无得几近听不清的音频,曲寒发这个一定有原因。
他仔细地听,是时雨的声音,“小雨,是小雨的声音。”
他拨回曲寒电话,曲寒没接,他发信息:【曲寒,她在哪。】
曲寒没回信息,裴征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太难辨别的音频,他急忙把音频发给余天,紧接着拨电话过去。
余天接到电话,第一句就问:“老大,你在哪,你去哪了,你不能出医院……”裴征打断他,“我发给你的音频,你快点处理。”
余天听闻:“音频?”
“曲寒发给我的,快,快啊。”裴征吼道,无力的声音透着焦躁和急迫。余天说,“你在哪,你不能一个人,我现在就处理音频,你把位置告诉我。”
“余天,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快点。”他说着直接切断电话,他不停地听着那段音频,丝丝拉拉,声音看似很安静却又听不清什么,只有一点微弱的声音,他知道,是时雨,时雨没死,他就知道,曲寒不会杀她,不会。
男人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乱得他越发无力,虚脱的身体让几乎让他难以负荷之重。周身衣衫被汗水浸透,他艰难抬手,把被血染透的纱布换掉,换完纱布,他倒在车座上,急促的喘息,脸色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