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被曲寒送客是因为藤井回来了,他让藤井开车送她,让她与藤井呆在一个空间,她的安全便没了保障,她委婉拒绝,曲寒以时间太晚为由,坚持让藤井送她。
如果藤井对她出手,她没有还击和逃跑的余地,必死无疑。在她想理由的时候,藤井比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曲寒朝她点点头,“去吧。”
时雨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藤井的刀俎何时落下来,她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她转身道谢,坐上藤井的车。
“老大,再不抢人小雨要没命了,你快下令。”余天急得猛捶身边的石头,时雨是老大的女人,更是他们的战友。
裴征抱着枪起身,“跟上。”
他发布命令:“全体都有,二号苑到POPA赌场沿途设狙击点,盯死藤井的车,如有异动开枪击毙,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他不能这样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
“收到。”耳机里同时传来特种小组全体成员的回应。
裴征开车从山中隐蔽狙击点疾驰向赌场方向驶去,他不能与藤井车离的太近,心底焦急如焚,却也不停在告诫自己,稳住,相信小雨。
藤井开车,时雨坐在后座,她直视前方,余光瞧向后视镜里藤井的脸,男人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眼里装着什么。
车子开出几分钟,轿厢内的低气压让她喘不过气,她双手插兜,刀和枪都不在身上,她手上只有腕表盘里藏着的一根银针。
“我们见过。”突然,藤井开口。
时雨心底一紧,“赌场?”
藤井没再开口。
时雨:“酒吧?”
藤井突然转头看向她,杀手的脸上冷如冬日的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时雨摇了摇头,敛住内心的翻涌不露半分怯。
前方有车辆停车,藤井也停了下来,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刀,时雨身子猛然紧绷,裴征说得没错,如若遇到高手近身打斗她毫无胜算,何况她此时没有刀,而且最重要的是,藤井手里的刀,是她的。
他已经猜出是她,他要下手了?她把自己死死地钉在后座上,腕表里的银针捏在指尖,藤井抬首,通过后礼镜看着女孩儿的脸,末了放下刀,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时雨下车道了谢,径直走进赌场,在藤井看不到的角落里,深深的呼吸。
砂姐很意外,甚至有些惊喜:“曲先生留你吃晚饭,我请他吃饭都请不来。”
时雨没说话。
“为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时雨摇头:“猜不出,他很平静,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他还是不来。”
“他说最近很忙,但我看不出他忙什么。”时雨照实禀报。
“纷朵,连续几天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砂姐眸色不悦,虽说纷朵被留下吃晚饭算是进展,却毫无收获。
“曲寒缄默,不太开口,抱歉砂姐我没能把你安排的事做好,只是,我感觉他对砂姐没有不满,会不会因为其它事?”她不能直接表明威猜与曲寒过节,因为那件事不是她该知道的。
砂姐若有所思,“与威猜有关,要么,我明天亲自过去,你也去。”
时雨:“……是。”
她从赌场出来,向酒吧方向走去,她知道远处裴征的人跟着她,此时已晚,酒吧客流正值高峰,阿沛忙不过来,她留在酒吧帮忙。
藤井回到二号苑,“先生,她没异样。”
曲寒摆摆手:“不用查了。”
“您相信她是砂姐的人?”
“不重要。”男人目光望向远处,嘴角噙着一抹笑,笑却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冷情的寒霜。
时雨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她往回走,身后没有尾巴,十几分钟后,在住处的门口看到裴征,男人脚边的烟蒂七七八八不知抽了多少,她不意外他来,他也一定会来。
她开门,他跟进来。
她上楼,他跟在身后。
她说:“藤井应该猜出是我了,他手里有一把刀,是那日混战中我的匕首。”
“然后呢。”他说。
“今天没戴监听器是正确的,进门检查,还有,曲寒应该是防备我的。”
“然后呢?”他的声音非常沉,强忍着堆积的厚重感和即将爆发的情绪,时雨能够感受得到,“我还是活着走出来,让你担心了。”
“还有呢?”他依旧重复这句。
“曲寒说我是聪明的,是知道我们的监听方式吗。”她碰了碰自己的头发,那里曾经粘贴过监听器。
他点头:“他了解这些我不意外。”
“砂姐让我明天再去二号苑,直到曲寒肯与她合作为止。”
“还有吗?”
时雨转身抬头目光望进他眼底,“我们说好的携手打击毒枭抓毒贩,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那日她与他长谈,在他的逼迫下,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他,但她不能够跟与他在一起,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打击毒品是她今生唯一想做的事,她不能让感情束缚她的勇气和判断力,有了感情会有顾虑,这是卧底大忌。
裴征不想同意也得同意,她把话说得决绝,否则她不会听他的安排,也不会与他联手。他同意了,今日的行动他没有阻止她,以后的行动,他也不会阻止她。所以,当她说砂姐明日让她照旧到曲寒身边的时候,他没办法否决,也无法说服她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