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是为了引诱正在逃亡的刈楚与宋景兰。
闻言,宋景兰还有些诧异,他挑了挑眉,问道:“不留在皇都?”
不留在皇都辅佐他,共同建造这一处大好河山?
却见身前的玄衣男子稍稍低了低头,继而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要先赶回遥州城,去看看她。”
“然后呢?”宋景兰静静地凝视着他。
刈楚略加思索,“而后她就要分/娩了,我更要陪在她身边,将孩子抚养成人。”
宋景兰又问:“再而后呢?睿荷,你不留下来辅佐我吗?”
宋勉竹已死,宋知柏无心于权力之争,现下就只有他能够登上这座皇位。
而他,也成了这场皇位角逐的最后获胜者。
就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身前的男子终于又开了口,却道:“景兰兄,你当宋勉竹为何要将我召回京,将我关在大理寺内?”
对方轻轻挑了挑眉,却是不言语,继续等着刈楚的下文。
又闻他道:“宋勉竹生前捉我,全然是为了一封皇诏。”
“皇诏?”宋景兰又挑了挑眉,眼中的探寻之意更加浓烈了。
“是,皇诏,”他解释道,“在我出征之前,父皇曾将我诏入寝宫,给我了一封皇诏。”
正说着,男子又眯了眯眼,思绪飘回了那个午后。
“父皇说,他可以给我遥州城的地契,唯一的条件是,不能参与这夺嫡之战中。”
“否则,我将被贬为庶人,永生不得回朝。”
闻言,宋景兰明显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却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我这算不算是害了你?”
“不。”他摆了摆头,“其实我也想好了,即便没有这一道诏书,我或许也不会留在皇都。可能这就是十多年前的一场天意,我被盛菊推入了长明河,自此便与宫中一切断了缘分。”
宋景兰道:“这不在于什么缘不缘分的,你知道,去与留,全都在你。”
“是,”玄衣男子又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陪她去遥州,一辈子在那里。”
他曾在荷花殿的书房中同姜娆说,遥州城,是整个大魏最美、最为壮阔的地方。
他曾带她看过遥州城的地图——山脉勾勒、汩汩泉水流淌其中,有山有水,亦有佳人。
对方将神思一顿,半晌之后,才笑出声来:“也罢,随你。你那里还有个没有收拾的人,待处理好了她再做考虑也不迟。”
刈楚知道,对方所说的便是子鸢。
于是他又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出声,又闻宋景兰言:“至于陆副将,待我上位后,会给他个名头,加官进爵,让他风风光光地下葬。”
刈楚抿了抿唇:“多谢。”
不知不觉中,已至晌午,头顶上的太阳正是毒辣。二人于是缓步走下坛,同台阶上的百官随意地客套了几句后,又驱散了众人。
这也即将是刈楚要离开的时候了。
宋景兰看着他一个利落的翻身,登即便上了马。那人转过头来,朝他示意性地点了点头,旋即就要扬鞭离去。
“睿荷!”
宋景兰于他身后,匆忙地叫住了他。
对方略带着疑惑的目光回过头去。
“本王的登基大典,你会来吗?”
不知为何,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竟还带了几分紧张与焦灼之感。
马背上男子的身形晃了晃,待听见这句话后,又朝那人拓然一笑。
习习风声如席卷,男子一身素雅的袍子,端正地站于百阶坛之上。在他身后,坛上燃有熊熊烽火,风一吹,那火光突然又高了几分,摇晃于这高阶之上。
映于宋景兰的面上,映入宋景兰明澈的眸中。
他望着那人,一袭玄衣落拓,潇洒恣意地上了马,扬鞭西去,一行玄色夹杂着乌袍,胯/下马蹄阵阵,卷起万丈红尘。
他似是要这样,一直游走于这方天地之间,快意地乘着骏马、挥着长鞭,鞭挞过日月与风尘,足下却不会停歇。
他要替自己,去看一看,这大魏真正的大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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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州城中。
夏蝉瞧着,娆姑娘不知每天要登上多少次那高高的城楼,向东远眺,期冀着那一人一马的戴月归来。
她也不知向对方劝了多少次,若是想知道阿楚第一时间归来的讯息,只找人于城门外、城楼上守着便是。可娆姑娘就是不听,非说什么自己得亲自去看上一眼,这样夜间入眠,才得以安心。
夏蝉无奈,只得依了她。
直到有一次,京城那边传消息来,说是发生了变故,娆姑娘一时心急,上台阶时竟重心一偏,没有站住脚,直直摔下台阶来。
她当场登时便吓掉了魂儿。
索性,娆姑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没没有伤及肚子里头的孩子。
可这下,夏蝉却是说什么都不准她登上那高高的城楼了。
不光夏蝉不准,其他仆人也联合起来“造反”,只要姜娆一有要踏出房门的迹象,他们便齐齐将她架起,把她重新抬回床上。
姜娆只能气鼓鼓地坐在被众人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床榻上,干瞪着夏蝉。
而后,姜娆终于也服了软,不再去登那高高的城楼了。这一闲下来,她便给自己找了个事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