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旖.旎的夜晚。
见他这般,姜娆却不恼,“好,我等你吃早饭,你要快些。”
“好。”
刈楚匆忙转过头去。
姜娆走远了,来到房门前,推了门,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
脑海里,还是刈楚讷讷的话语,和讷讷的表情。
同样是年纪相仿的小孩,夏蝉的话为什么那么多,而他却每每仅是只言片语。
她不禁将眉心蹙起了,这孩子,难不成心理上有些问题?
正想着,门又被人突然推了开,夏蝉跑了进来,欢喜地道:“姑娘,饭菜都做好了。”
她略一点头,抓起盒中的一支梅花簪子,往髻上插去。
“姑娘这支簪子真好看,”夏蝉不禁抿嘴赞叹道,“簪子好看,姑娘更好看,也只有姑娘能配得上这么好看的簪子。”
“你很喜欢这支簪子?”姜娆的手仍搭在发髻上,缥缈出了声。
“喜欢。”
下一刻,姜娆已拔下了簪子,目光淡淡转了过来。
她站起了身,伸了手:“夏蝉,过来。”
旋即,她将那支簪子轻轻插在了那丫头的发髻上。
夏蝉愣了。
不等对方反应,姜娆又转过身,径直坐在了黄铜镜前。
挑选了另外一支簪子,别在了头上。
身后,夏蝉的声音传来:
“姑娘,这可使不得!”
姜娆弯了弯唇,扭过头来:“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是我的人,我觉得这支簪子你戴着,也好看。”
“姑娘这是在折煞奴婢了!”夏蝉慌忙道。
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你今后跟了我,我们便是长久的主仆关系,按道理来讲,我应是送你一些见面礼的。”
况且,这丫头虽是聒噪,但她一来,确实让萱草苑有生气了许多。
她性子沉静,芸娘性子也沉静,再加上个不爱说话的刈楚,整个萱草苑已经变得死气沉沉了。
夏蝉来了,也是一见好事。
两人又客套了一些话,说得姜娆倦了,抬了手,将那丫头又支出了房间。
一手拂过妆奁,当指尖触到六姨送她的那支白玉明珠簪时,她的目光稍稍一顿。
转眼间,她已将那支簪子轻轻拿了起来。
她明白,这是六姨在告诉她,服侍谢云辞的那天,要戴上这支簪子,这支簪子也成了她与六姨之间的约定。
她会好好服.侍谢云辞,嫁于谢云辞做妾,然后一生安安稳稳,享尽富贵无边。
真好,她苦笑了一下。
做一个富贵人,真好。
过了一阵,她才将那支簪子收了起来,轻轻吸了一口气,从座上缓缓站起了身。
轻轻推开门。
门边儿站着一个衣衫清瘦的少年,似是在徘徊已久,见着门被打开时,略略吓了一下。
“阿姐。”
他在那里站着,定定地瞧着她,欲言又止,眸光微动。
第020章
“咦?”
轻轻迈了足,她迎着门外的光,步步朝刈楚走来。
当柔和的目光落到少年清俊的面上时,少女的语气有些讶然:“阿楚,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这孩子,不是饿了吗,怎么还守在这里。
“阿姐。”
看见她走出来,刈楚的目光闪烁了阵儿,旋即一顿:“阿姐,我来同你道歉了。”
道歉?
“道什么歉?”
疑惑之际,只见对方的面上微窘,眼中还略带自责。
“我不该睡在马圈里,惹得你生气了。”
这孩子低着头,沉着声音说道,“阿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姜娆一下子笑出了声,看着他正正经经的神色,少女不禁伸出一根食指来,戳了戳他的小身板。
“夏蝉说你是块闷木头,我看呀,她说得还真没错,”
少年抿了抿唇,余光看着她那跟光洁纤细的手指,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动。
姜娆用手戳着他的身板儿,指尖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衣裳上画了个小圈儿,“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睡在马圈里,惹我生气?”
“我、我……”
刈楚瞧着那根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视线往回缩了缩,脸上却浮现出一层奇异的色彩来。
“阿姐,你……你方才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晃了晃,引得她微微蹙了眉,却还是和缓地重复:“我问你,好好的为什么要睡在马圈里?”
话音刚落,只见少年的眸光兀地一闪,口中仍是支吾。
姜娆正了色:“你若不同我说清楚,我便真的生气了。”
言罢,她一下子将手抽走,假装就要甩袖离去。
“别,”刈楚慌了,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往前一捉,一瞬间,两指之间猛地袭来一阵凉意,余光所见之处,是少女莹白的手指。
“阿、阿姐。”
他的手一僵,旋即地连忙撒手,慌慌张张地将两手背于身后,咬了咬牙,“好,阿姐我说,但……”
“但是什么?”她也收回了手指,面上却是一片泰然,歪了头,声音缓和。
“阿姐,你、你不许笑我。”
“扑哧,”闻言,她一怔,眉眼又笑了开:“我怎么会笑你呢,你且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