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瞥她一眼,说:“小樵说你起不来。”
山岚闻言,微抿了抿唇,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洗澡把她吵醒了,明天去你房间洗。”
盛霈挑眉,心说让你不和我睡。
黄廿廿严肃否认:“不是山老师把我吵醒的,是我自己饿醒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赶紧去吃饭!”
说完,丢下两人自己先跑了。
盛霈:“......”
这是有多饿。
他牵着公主又软又小的手,问:“你们昨儿晚上干什么了?凌晨还见你们屋亮着灯,嘻嘻哈哈的,小孩儿似的。”
山岚眨眨眼:“廿廿问我们是怎么谈恋爱的,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又聊了别的事儿。她好奇心重,确实像小孩儿。”
盛霈轻哼:“她都二十二了,还小孩儿。”
不是说黄廿廿,那就是说她。
山岚不情不愿地应:“...我不是小孩儿。”
盛霈眉梢微扬,把人扣进怀里,一桩一桩数:“要坐别人肩上、虾和螃蟹要人剥、不能提别的女人,一提就……嘶,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耳朵先被揪住了。
盛霈低头往她脑门一亲:“我就喜欢这样的。”
等两人黏糊着到婶子家,徐玉樵两人还在地里帮着干活,婶子在屋里烧早饭,她这小屋好些日子没这么热闹了,她眉开眼笑的,瞧着心情极好。
“平时她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吗?”
山岚轻声问。
盛霈弯腰拿了把小锄子,闻言只道:“招儿,这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他们困于尘世的烦恼,凡人都免不了七情六欲。”
山岚蹲下身,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泥土,如水的眸静静看着他:“你也是普通人吗?在这里也会感到孤独。”
盛霈一笑:“当然是。”
“我不像招儿那样阔朗,是个俗人。”
山岚低着头,眼睫如蝶翼似的微微颤动,稍许,沾着泥的指尖弯曲,勾住男人的拇指,小声说:“以后不会孤独。”
她嗓音轻轻的,像海雾一样落下。
对他说:“你不会,我也不会。”
不远处,黄廿廿掏了掏耳朵,又看看沉沉的天,问:“小樵哥,你刚刚听见别人说话了吗?”
徐玉樵刻意大声道:“哪里有人?不就两条狗。”
盛霈的视线淡淡扫过来,两个人又安静如鸡,不说话了。黄廿廿此刻深深明白了徐玉樵的话,人家谈恋爱他们去掺和什么,这不是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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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早饭,盛霈和徐玉樵准备出海去。
走之前,盛霈再三确认山岚没跟上来,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多舍不得。
“二哥,不就去两天?”徐玉樵纳闷,“之前二十天不都过来了。”
盛霈轻啧一声:“不看牢了,一转眼你就能在小船上看见她。你山老师这人,嘴上不说不去,心里就一定惦记着。”
徐玉樵挠头:“听起来和我侄子一样。”
盛霈挑了挑眉,懒声应:“可不是么,成天关在山里的小尼姑对这个世界可太好奇了,哪里都想去,什么都想看。”
徐玉樵倒挺理解的:“山老师不是一直在山上吗,其实就和我们一直生活在岛上差不多。上了岸什么地方都想去,只要落了地,到处都是新鲜事。二哥你肯定不懂我们,你在城市里浪荡惯了才到这海上了,心态大不一样。”
盛霈安静听着,有一阵儿没反应。
徐玉樵笑问:“怎么样,二哥,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回去把山老师带来还来得及,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铁定不会出事。”
盛霈不但在西沙做了准备,还在南沙附近派了船,他们上次流落的那个岛上都停了盛氏的船,力求做到不管他们被暗流卷到哪儿都有人来捞。
盛霈催他:“走快点儿。”
不但没后悔,还想快点儿跑了。
生怕山岚追上来。
徐玉樵:“......”
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海上雾气弥漫,可见度不高,他们用的小船上没有定位系统,盛霈认得海上的路,徐玉樵上了船睡一觉都成。
等船开出去一段距离,徐玉樵回头看,一看就笑了,喊:“二哥,山老师真追到码头来了!”
盛霈叹气,到底没狠心不看她。
他减了船速,回头看向那雾茫茫的一片,她站在码头,一身白衣几乎要融入雾里,看不分明神情,只是纤弱一道身影,让人无端生出怜爱与不舍。
盛霈看了片刻,忽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清亮的哨声穿透海雾,顺着风抵达码头,那人影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步子迈得慢慢的,看得人着急。
等那身影完全不见,盛霈才重启往前航行。
此时,岛上。
山岚慢吞吞地往回走,黄廿廿在不远处等她,正蹲在地上和岛上的小狗玩儿,没走出几步,忽然有人喊她:“姐!”
是小风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很着急。
山岚循声望去,他跑了一路,额头上都是汗,见了她也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说:“姐,有人跟着二哥他们!”
山岚微顿,问:“把我带去南渚的人?”
小风来不及细说,喘着气急促道:“是我哥他们,他们也在找船,虽然他们目的不同,但不知道碰见会不会起冲突。从二哥的船从猫注开出来,他们就跟着他,怕他发现不敢跟太近,前后换了三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