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教导太子的师父刚好结识了一位世外高人,那高人云游到京城,为太子起卦,结果令人惊诧不已。
太子前世乃是天界神明,奉天命下凡,为助大夏国运昌隆而来。
为了验证这一点,高人又请太子预测三月之内的事,后都一一应验。
原本这也是天命所归,谁想太子六岁那年,竟闹着要出家修道。
圣人和娘娘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太子一入道门便心志坚定,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圣人无奈,请来高人解难,高人只道,凡事不可强求。
于是,稷旻在六岁那年退位,又指了同胞兄弟,同为嫡子的稷栩继承储君之位。
稷旻能力在前,别说是朝廷中人,就连圣人本人见他,都生了一种敬畏。
皇后怜长子在观中日子清苦,想送两个人伺候他。
原本是不抱希望,毕竟稷旻清修之心坚定,除了点名要了两个护军里的小郎君近身相伴,身边一个侍女都无。
没想,稷旻得知母亲心意,竟没有完全拒绝。
但他不要母亲送的人,而是派人前往益州一座名叫艳姝楼的花楼,抱回来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女娃娃才一岁,路还没走稳当,话更是说不清。
稷旻把她留在身边,还真说不上是谁照顾谁。
可他发了话,就没人敢反驳。
高人为其算命,结果也叫人心服口服——此女命格与圣子最为相配,可护圣子一生安康。
从那以后,圣子大人的修行之路上多了一项雷打不动且最为尽心的任务——带孩子。
国中本无圣女,被圣子养大后,也就有了。
为保圣女清名,皇后下令将原本的艳姝楼拆除,改建为悲田坊,原本的掌柜愿意继续经营可以留下,若想令起炉灶,州中自会为其安排。
如今,圣子孑然一身,唯在京城之外国寺之临处建观星楼,携圣女常住。
若国中逢事,则出,庇百姓安居乐业,保江山和平康泰。
江慈脑中一阵凌乱,她问:“我们何时可以启程?”
花氏答曰:“最快也要半月之后。”
……
一个月后,自益州归来的车马终入京城。
这一个月里,江慈打听了许多圣子与圣女的事,也得知朝中许多事。
譬如太子稷栩十二岁参政,便提了修漕壮国一事,父亲因此受命远调益州,数年才得归。
又譬如,早些年战败的古剌国,新王刚刚登基不久,便被察觉异心,可没多久,新王便暴毙,因其败于大夏,堪比附属,在大夏的扶持下,由三皇子兰普即位成新王。
这位三皇子倒是没什么异心,可不知为何,他总爱往大夏跑,昔日三年一朝的规矩,到他这便成了岁岁来朝,每回来,必定要去观星楼外瞻仰。
有人说,古剌是听说了大夏圣子传言,都知大夏有天神保佑,这一世注定昌盛繁荣,古剌人就是有心也没胆,好奇也很自然。
……
回到江家,因江古道是立功归来,家中自然一片热闹。
江慈在热闹中,看到了两张陌生的小脸。
听说,是叔祖父次子江古林的一双儿女。
江古林早年叛逆离家,一去不归,后遇知心佳人,便在外成亲生子。
江古林心有抱负,带着妻儿亲踏万里山河,写出了极有价值的游记,刚好遇上太子修漕之举,他的游记被发现,当即奉召入京,立下大功。
自此,父子冰释前嫌,妻儿也归了家。
江慈愣了好久。叔父一家,不是在外病死了吗?
这一世,他们竟都好好的?
是因为这个世界全然不同,和之前一样有出入,还是有人在暗中庇护他们?
是……圣子?
江慈心绪沸腾,越发按不住要见一见圣子圣女的心。
次日,她早早起身,命人套车,要去观星楼。
马车一路出城,却在城门口被堵住。
“放肆,文尚书的车马也是你们能挤的!”
江家地位不低,尽是江慈祖父江戚之名已足够令人敬畏。
江慈没有硬碰之心,只是在听到“文”字时,心头一跳,撩起车帘。
几乎是同时,同临城门的另一辆马车里,也有人掀起车帘。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文绪一身常服,目光落在马车里的少女身上,竟愣了一下。
江慈知道,他们曾见过。
在很多年以前,他年纪还很小,便由家人带着来京城求学。
一次偶然,她帮过他。
马车里,清俊的男人眼中浮起和色,冲她点头致意,又沉声命马车慢行,让江家马车先过。
江慈眼眶发热,出声问他:“阁下可是文绪,文大人?”
文绪眼中光彩更甚,甚至带了笑:“正是在下。”他刚应答,又问:“娘子可是姓江?”
江慈笑了:“正是。”
通常情况下,被人精准道出姓甚名谁,多少都会有些防备,可他们竟像是寻常认识,谁也不点破,为何对方对自己这么清楚。
文绪和煦笑道:“听闻江娘子刚刚随父回京,本该有诸多应酬,怎得急于出城?”
江慈:“我想去观星楼。”
文绪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难不成,娘子也是圣子的倾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