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攫过她下巴, 便欲亲上去, 却被她一把躲开,只听她嘟囔道:“夫君,我们现在在谈正事呢,说正事要紧。”
她假装严肃,嘴角却有一丝坏笑。
沈临被她逗笑,倒也没不依不饶,改捉住她双手把玩。
李羡鱼姿势放松,斜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揉捏自己的双手。
时间难得静谧流淌。
倒是李羡鱼先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夫君倒是快说呀。”
沈临不防被她推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这般着急作甚?不着急,且先看看这个。”
说话间,沈临便从身后取出一大本图册,摊到两人面前。
图册翻开,入眼是各式绣着龙凤纹样的大红喜服,笔墨色彩逼真,花样或繁复绮丽,或简约大气。李羡鱼被款式吸引,忍不住一个个翻看起来。
“可有喜欢的?”沈临见她神色专注,语气更温柔几分。
李羡鱼将册子翻完,又倒回去看:“我倒是不知,喜服还有这许多花样。”
沈临低笑。
“倒也不必如此隆重......这两款,还有这款绣金鱼的。”李羡鱼一一指给他看:“都挺好看。”
“你若喜欢,便都拿去订做。”沈临道。
“这样是否过于奢侈了些?正是继续用钱的时候,而且。”李羡鱼烦恼地皱了皱眉:“三套喜服哪里穿得完?”
“倒是个节俭持家的好媳妇儿。”沈临笑道。
“哎呀,我说正经的。”
越是看她如此,沈临便越爱逗她:“我听媳妇儿的,媳妇儿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李羡鱼气恼噘嘴。
沈临总算收了笑,正经了些:“之前是我的疏忽,等诸事皆了,我定会重新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语气温柔低沉,还带了几分郑重其事。
上一次婚礼,自己未与她亲自拜堂成礼,每每想起,不免遗憾。
李羡鱼没想到,他对婚礼一事比自己想的还要在意,不知怎的,她的心就沉重了几分。
倘若自己身死......也不知他会不会难过。
沈临见她愣神,心中预感越发不祥,不灭阁绝非善茬。太医越是查不出问题,反倒叫他越揪心。
但既问不出结果,他便只好旁敲侧击:“绿萝的家人我已吩咐人妥善安置好。”
李羡鱼回过神,笑道:“那便好,我知夫君处事定是极为妥当的。”
沈临又道:“绿萝此前应是受迫行事,如此便没什么后患了。”
李羡鱼应和点头。
“依不灭阁行事,夫人恐也受其挟制。”沈临抬眸注视她:“夫人自来此处后,可有发现异处?”
李羡鱼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异处?我想一想。”
她状是回想,实则心内念头数转。
她所中之毒,乃是原书中三大剧毒之一,便是杜神医来了,若是没有解药,也只能束手无策。
沈临若知晓她中毒,定会想办法替她取得解药。
然而北燕又怎会轻易将解药交出,届时若以凉朝利益作交换,只会让沈临陷入两难之境。
看过原书的李羡鱼自然知晓,沈临定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与其到时让他心愧两难,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全瞒下来。届时毒发,无力回天,实也怨不着他人。
如此这般一通想,李羡鱼已打定主意,认真回想后答他:“这段时日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处,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便好。”见她面带疑惑,沈临知她并不知晓不灭阁的手段,他便也不再提,转而提起其它事:“午时我要出趟远门,大概两三日便归,夫人在家等我回来。”
“什么事还要夫君亲自去?”李羡鱼眉心微蹙。
“只是要处理些账目上的事情,夫人莫担心。”
李羡鱼眼珠转了转:“那夫君要去哪里总可以说一说吧?”
沈临笑道:“曲河镇,夫人可曾听过?”
曲河镇。
李羡鱼脸色微变:“夫君去那里做什么?”
原书中,瘟疫爆发的城市虽是永州,但瘟疫最开始的病原地却是曲河镇。
见她面色担忧,沈临也想起,她来自千年后,是知晓瘟疫一事的。
只是没想到,她连曲河镇都知道,倒是他疏忽了。
眼见瞒不下去,他只好如实交代,免得她更担忧,“江南一带旱情初起,暗探密报曲河镇有北燕暗探踪迹,我想亲自去看看。”
前世大灾之后,流民遍地,朝中层层剥削,赈灾之饷久久不下,又逢各地起义暴/动,北燕从中煽风点火,彼时朝中受二皇子牵制,三皇子一派自身难保,纵是极力施为,依然难以挽救。
瘟疫便是由此而起,其传染性极强,从重灾之城永州爆发,燎原之势席卷整个江南,最后层层侵袭,京畿重地亦不能幸免,遍地死伤无数。所幸那时大权渐为三皇子所收拢,局势才于摇摆中求得一份稳定。
那场瘟疫太过奇异突然,历史上从未有过类似疫情,时机也太过凑巧。
所以从前段时间开始他便命人密切关注永州和曲河镇一带。
今晨收到的密报说发现了北燕的踪迹,他虽加派了人手过去,但到底有些不放心。
如今想来,旱灾之初就有北燕暗探潜伏,恐怕北燕不仅仅只是暗中推波助澜这么简单,更有甚者,瘟疫是人为造成的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