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朝的开国皇帝秦宗是北方天和府路人,所以宁朝的官话是北语,但因为天和府临近南边又比最北边的地方来的软,不过大体都是相似的,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语言不通。
虽然天武府离南边近,但它的城墙与南边的每个府都不同,更为粗犷大气,有种雄壮之美。
现在天色尚早,进城的人多,唐林他们排在进城队伍中间,等城卫检查过后,才可进入。
轮到唐林,他拿出路引递给守卫兵,另有一份举人文书是被盘问时出示的,这就是唐林为什么要考上举人才敢出门的缘故。
除了那时年纪尚小外,更重要的是,只有举人才能以游历为目的让官府开路引,离开府城,不需要再特意打点;只有举人才能在外行走时不会被官差衙役为难,更甚者能寻求官府的帮助。
“小郎君,你是从南边来的吧?”接过路引的守卫看着唐林他们问道。
唐林有些诧异,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那守卫说道:“动作慢悠悠的,还特别多礼,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来如此,小生唐林,见过这位将士。”唐林恍然,自从被老师教导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恪守礼仪,虽不拖拉,可跟那些瞬间就拿出户籍的乡民对比,相差过大。
“行了,你进去吧,不过你们南边的路引写的真详细,跟你一模一样的。”守卫笑着说。
随后,他又叮嘱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功名的吧?路引户籍之类的记得藏好,若是有人朝你打听你家的事,也不要说。不过,像你这样的相貌应该也没几个人……”
他看了唐林一眼,不再往下说,掉过头去检查后面的人了,唐林虽有疑惑,但见守卫已在盘问其他人,不便打扰,道完谢后,就带着言五言六去客栈,打算暂留几天。
等唐林他们走远,另一护卫对那护卫说:“也就你心善,这些书生向来瞧不起人,你提点的再多,他们也听不进去。”
“我看那个唐郎君,不像那样的人,刚刚他还跟我作揖了呢?”那守卫回答道,说起唐林朝他作揖打招呼,笑的一脸开心。
四人找到一间客栈住下,晚间,言六还在想那守卫说的话,问道:“郎君,你说城门那位大叔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家里的事?”
唐林细细思索,猜测颇多,其中那个最大的可能,也是最令人惶恐的,他对几人说:“大叔先说功名,其后才说路引文书,重要的应该是功名……”
“功名?难不成还有人能抢走别人的功名?”言五听到郎君此言,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浑身便是一激灵。
听到这话,叶通似是想起了什么,说:“你说的还真有可能,功名别人虽抢不走,却可以取而代之。”
“我曾听北方的朋友说过,在边城,因为与九夷斗争不断,每年皆有惨遭横祸之人,当时正好有一个北地的举人,路过此地,结果却被人杀害。”
“当时,他身边有一名他路上救下的人,逃过一劫,知道他的户籍姓名,家里人口,正巧两人还有那么一两分相似,就换上了那举人的衣裳,拿着路引文书,佯装失忆,以举人的身份在一个小县混的风生水起。”
言五言六被叶通的话吸引,尽皆围在他身边,看他不再讲,忙问道:“然后呢?是不是有人来揭穿他?”
“他在边城的一个小县城娶妻生子,足过了十余年,那举人的家人才找过来,可他跟那举人本就有几分相似,外加十余年过去,家人根本不敢确定,而且也没人想到这一茬。”说道这里,叶通也有些叹息。
而言五言六两人都气炸了,唐林也皱紧眉头。
“若是这般,那此事,又怎么被人所知?”唐林问道。
“天道好轮回,那贼人所生之子,靠着举人父亲和身后的外家,在县城担任小吏,贪赃枉法,而那任知县却是个清明的,搜罗罪名查办了他,他的家人包括亲戚都被扣押起来……”叶通继续说道。
“那个贼人最后认罪了?”言六好奇的问道。
“那贼人身上有举人功名,知县也只能暂且扣押,用不得刑。只是在县衙大堂审问时,那举人之前的妻子看到贼人后颈竟然无痣,这才分辨出来,”叶通讲道。
“这后颈之痣,这般明显,那举人妻子之前不会验看吗?”言五提出质疑。
闻言,叶通无奈道:“那举人的痣太过下面,而且那贼人也有防备,在发现有人在打听那个举人时,用画眉墨在后颈点上了一颗,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这说不通啊,既然有文书和路引,那当地官府自然也就知道那举人的家乡,难道不去通知一声吗?”唐林也提出其中的漏洞。
“这又是另一段事了,当时那个贼人假借失忆,勾搭上当地大户家的娘子,这样一来,不用他提出,他的岳家就会帮他安排妥当。”
“那郎君这样不是也很危险?”言六听到顿时大惊,连忙盯紧唐林,想着劝唐林不再北上,直接返程。
“蠢,先不说郎君有我们在身边看护,就说以郎君的相貌,谁能替得了?”言五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