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吾效力的只有位置上的那人,如此也算安稳度过。到了泰安十四年,吾深受官家重任,官至正四品,也是那时,董玟回京,我们两家重谈旧事。”
“相看了一年有余,两人成亲,不过数月,董玟就因为救了二皇子,封了熙平伯。而熙平伯夫人也对媛娘的态度大改。”
“直至吾因贪污之罪入狱,熙平伯夫人终于忍不住,对媛娘下了手,而其夫婿冷眼旁观,熙平伯怕是还推了一把。”
“可笑的是,那事纯属诬告,在同僚的帮助下,吾洗清了罪名,可是媛娘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而那畜生,在媛娘死去不过半年,就娶了熙平伯夫人的外甥女,不过六月便诞下了一子,取名为旻,玟、旻,可真是好名字。”
说到这里,即使已经过了许久,叶楚山仍然心绪难平。
“老师,你没……”唐林有些难受,想起那时的老师,只有一个独女,可却因自己识人不清而被杀害,若是自己怕是要疯!
“董晟在他们手里,那是媛娘唯一的孩子,对于那个孩子吾又恨又怜,明知此事与他无关,可心里总是放不下那件事。而且,吾无法绕过他们抚养他,若是想要抚养,只能经过他们同意,那时他们最为惧怕吾伸手报复,怎样也不松口。”
“不过,就算这样,吾还是用了手段,让熙平伯数十年不得寸进,熙平伯的子孙,到如今都得不到一职。”
“为师做官数十年,这是第一次为了私事,求了官家,”叶楚山苦笑道。
回想起当初官家的神色,叶楚山心绪更是难言,不过当初官家也只答应他五年,若是五年后,熙平伯及其子嗣出息,官家便不再压制。
哪知,熙平伯一蹶不振,子孙也没个能为的,这中间,何尝没有他的手段。如今,见熙平伯服如此,叶楚山心中那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对于那个孩子,吾实在不想面对,便遣了数十个人去照料他,他母亲的嫁妆也存封起来,由专人掌管。”
“现在一晃眼都十几年了,对于那个孩子,到底有几分惦念,所以才会在你上京赶考时提起他。”叶楚山叹了口气。
“老师,你可想见他?”
“不了,如今还是你的及冠礼比较要紧,日后吾会留在上京府,总有相见的时候。”
见老师沉默不语,唐林也不走,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唐兄,你竟如此过分了!当初我可是违了我父亲,陪你放榜的!!”潘垣死命的扒着马车窗户,不出去。
“潘兄说笑了,这可不是我答应的。”唐林淡定地站在一边。
许宥和谢华扯着潘垣下车,而冯轲颓丧地站在唐林身边,他已经放弃了。
“就是啊,当初可是你答应的,只要唐林考上一甲,你便让我们送你上学的。而且,这次我们还陪你一起进学堂听先生讲课,你有什么不乐意的!”谢华使出全身力气,将潘垣拖了下来。
“你们!”潘垣想要怒吼,但看到官学门口站满了人,还都围着他指指点点的,瞬间收敛了一点。
“上京官学有什么好看的,搞得像你们没来过一样。”
“潘兄,我还真没来过上京官学,”唐林提醒道。
“我也没来过!”谢华附和。
潘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仪表,说道:“成吧,那我们进去吧!”
看守的见到潘垣和冯轲有些不敢置信,又看到了许宥,手开始抖起来了,连忙跑进去,通知先生们,那群纨绔子弟又来上学了!
唐林还从没享受过这待遇,不论在哪里,他都是得先生、看门小厮看重的那个,今天第一次被人如临大敌地看着。
“唐兄,你别只看我,虽然我不学无术了点,但还是挺尊师重道的,只是小时差点放火将官学烧了。”
潘垣觉得有些冤,之前那些只是年少无知,所以才会想要放火烧了官学,以为这样便可以不用再上学了……
而且,这事也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做的,许宥、冯轲都有份,他们特意挑了在武场边上的小屋子,那边人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每回犯了事,先生都会让他们在那个小屋子里抄书,所以他们思虑万千,决定先把那可恨的小屋子烧了,以表自己不上学的决心。
然后被狠狠打了一顿,在家关了整整三个月的禁闭……
“这事,我竟然不知道!”谢华诧异。
“你不也在家关禁闭嘛,和七皇子一起将御花园的花都剪了的人,不用来嘲讽我。”
唐林已经不想说话了,他默默的先走了一步。
“唐兄,你这是作甚?”潘垣眼睛微眯,怪声问道。
唐林回头,说:“小生年少时从未想在学堂放过火,也没把全园的花剪了,所以便先行一步了!”
“好你个唐林,你竟然笑话我们,还偷笑!”
潘垣扑了上去,谢华不甘示弱,许宥、冯轲两人拉架,可真是热闹极了。
直到接近学堂了,唐林率先安静下来,也提醒几人不去打扰旁人念书。
“唐兄,你上次不是问了董晟的情况吗?我打听出来了。”潘垣压低声音,同唐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