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耐,唐林的目光看向小客船,这艘船现在搁置在岸边,约有两丈长,客人坐的船舱有封顶,大概有四尺高。
唐林走上小船,这艘船还没被胥吏搜查过,往里看,船舱里的事物一目了然,正当唐林想要退出来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打开船舱的窗户,往下看去,高度不对,虽然客船的窗户会略高些,但也没这么高,但是窗户对于坐在里面的人来说是略低的,唐林看向脚底。
连忙起身,让胥吏上来,找暗门,而那边的中年人,本来看到知府过去就已经有些紧张,现在发现知府已经察觉其中端倪,更是冷汗直冒。
在众人合力下,船上的暗门找到了,就在客舱的桌子底下,打开一看,里面乌黑一片,唐林拿出火折子,但是火折子只有豆大点的火种,照不到什么。
本来众人还在等人拿油灯来,可里面却有动静传来,想起这伙人疑似略人,怎么还忍得住。
一个身量瘦小些的胥吏直接下去,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一些东西,因为船舱狭小,他不得不低着头,跪趴着爬过去。
但是到了更里面,就一点光都没有了,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
唐林见人下去,又在船上搜找,既然里面这么暗,那么船上定会备油灯。
正在这时,那个胥吏上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女童,大概四五岁,手脚都被绑着,嘴巴也绑着布条,女童送上来后,他一言不发,又下去了。
这时唐林也找到了油灯,用打火石点亮油灯,让人在暗门举着。
至于那个女童已经被送到外面,只是醒来后情绪不稳,一直在哭,而且不是大吵大闹的那种,而是一个人默默哭,更令人心疼。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笨手笨脚地哄着,唐林见了,即挂心那边,又担心这边,最后见胥吏还没上来,就过去,让人去附近请几个妇人来照看。
随即将女童抱过来,轻声告诉她:“没事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女童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嘴巴被勒了这么多天,还一直哭喊,她的嗓子已经出现问题了。
就算这样,她还是用尽力气说道:“叔叔,里面、还有!”
“叔叔知道,已经有伯伯去救了,你先在这休息,叔叔去看看。”
唐林见女童平静下来,就将孩子递给请来的妇人。
船舱里又有一个男童被抱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那间狭小的船舱下,竟有五个孩子。
因为这些孩子就在眼前,这些人无从辩解,唐林直接令人将他们押送到府衙,关入大牢。
“明府,不用去成山县看看吗?万一要是真有同伙……”杨府巡说道。
“现在已到午正,既然他们昨夜就发觉不对想要逃,就说明这伙人是定过时间的,如今已过大半日,那些人,恐怕早就逃走了。”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当然不会,就算出了永兴府,也有人能治他们。”唐林冷眼看着这一伙人,想到远在上京的幕后之人,自是不想这么简单放过这些人。
只是如今上京的情况他还不了解,贸然下手怕适得其反,所以还需要耐心等待几日。
白知县跟着唐林将这伙人抓住,看着唐林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完这些事情,心生佩服。
同时也有几分羞愧,略人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看样子时日依旧,可身为知县,自己却一无所觉,委实有些失职。
看天色不早,唐林跟白知县告辞,那五个孩子被妇人打理干净,又吃了些东西,跟着唐林一起上了马车。
唐林看着几个孩子,之前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可收拾整齐后,才发现这些孩童着实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皮肤白净,吃东西极有规矩,特别是那个男童虽然被关在船底数日,身上还是胖乎乎的。
那男童见叔叔在看他,他也抬头看叔叔,问道:“叔叔,你要吃糕糕吗?”
嗯,更像了!唐林默然,随后说道:“阿七自己吃,阿七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我家很大很大,有父亲、母亲、祖母、祖父、伯伯……”阿七一个一个掰算着,很是庞大的一家人。
唐林听到后,反而皱眉,永兴府的大户可没听说有丢孩子的,难道这些孩子不是永兴府的?
随后,唐林问其中看起来年岁最大的女童:“阿岚知道自己家在哪个府吗?”
“回叔叔话,父亲、母亲虽同阿岚提起过,是长贺府,就在长和府边上。”阿岚细声细气地说。
“好,叔叔定马上派人告诉你父亲母亲来接你,小郎、二郎和五娘呢?”
其他孩童都摇头,不过小郎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叔叔,我记得我家开了很多店,店里有很多很多的粮食。”
“那小郎记得家里的店叫什么名字吗?”
小郞摇头,唐林也没硬逼着,一个四岁的孩童能说出这些来,也算不错了,不过这样看来,这伙人略人都是有目标的,非富即贵。
回到府衙后,唐林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先让人询问,至少得问出他们是哪里人,孩童是从哪里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