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给你啊。”温云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婉,眉峰轻挑。
周婉是万年的第二名,综合成绩和温云不相上下,就差在了语文,这门课也不像数学物理,靠刷题便能突飞猛进,而是需要日常的积累和一点点的悟性的。
周婉以为温云是在开玩笑,配合地笑笑。
然而温云好像并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个玩笑,继续说:“考试时我少做一题就好了。”
周婉垂着眼眸,淡淡回绝:“……真的不用。”
浅淡的语调仿若冬日里飘荡在空中的雪花,状似温柔美好,实则冷清冰凉,
可温云偏想要握住那片雪花,他侧头看她,假装无意间提起:“要不我们互帮互助,你有难题可以问我,我也问你。”
周婉总是下意识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她抿了抿唇,回:“我不擅长语文,但语文这门课还是自学比较好吧……”
“不一定,”少年意气风发,眉宇间都是满满的自信,“语文自学容易松懈马虎,这样,你告诉我你不擅长的部分,我陪着你学。”
周婉哑然,想不通温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却也不好一再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
午休是两个小时,周婉和温云回到班级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学零零散散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为一周后的月考努力复习,“时间就是金钱”这是所有在乎成绩的学生的座右铭。
周婉如实告诉温云文言文是她最头疼的部分,温云言出必行,回到座位就让周婉背诵一遍《师说》,说背完再一起复习知识点。
“直接看知识点就好了,我背过了。”周婉认为再背一遍是在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进入正题。
温云从书桌上堆起‘城墙’里翻找着语文教科书,说:“先温习一下。”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
奇怪的是才背到第二句,周婉就卡了壳,不知为何,原来记得滚瓜烂熟段落像在大脑里被删除了一样,不见踪影,无法提取记忆。
她淡眉微蹙,琉璃般的瞳仁不安地流转,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
温云专心地看着教科书,找过会儿要重点复习的部分,点头示意她继续。
但周婉在背诵的过程中,视线总不由自主地落到温云垂落的眼睑下潭水般幽深的眸,霎时一怔,大脑又宕了机。
——在温云一次次的“重来”声中,周婉差不多重复了六次开头,每次卡壳都含着歉意地说声“不好意思”,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你怎么了?”温云不解地问,声音清冷,却不带一点点的不耐烦。
周婉无辜地摇摇头,眼眸低垂,长睫如蝴蝶翅膀般轻盈地扇动。
“算了,你先看一眼吧。”温云温声说。
周婉拿出教科书,翻到用蓝色书签贴好的那一页,扫了一眼,呓语般地小声道:“你不会觉得它们很倔强吗?”
“不会。”温云答,他习惯了周婉偶尔会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
周婉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真的都背好了的,但是——”面对你,就是背不出。
她可能还是习惯一个人学习,她想。
温云唇角弯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揉揉她小狗似的耷拉着的小脑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没等她察觉便收了回去。
“你太紧张了。”他淡然提醒。
周婉也知道自己是因为紧张,可她想不通,温云又不是老师,出了错了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会紧张。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一看见他的脸,脑海中的一些记忆就凭空消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要不明天再来吧,”周婉含着歉意说,“我准备一下。”
温云对上她闪烁着的目光,低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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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同样的状况,温云不禁失了笑,他轻咳一声,掩饰笑意。
“不好意思——”周婉咬了咬下唇,语气软软糯糯,仿佛一个柔软的面团。
温云困惑地问:“你怎么了?”
他有点不解,周婉成绩一向优异,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篇课文都背不出来,或许是发生什么事,心里不免担忧。
周婉颓然地趴着书桌上,歪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月考迫在眉睫,她这样的状态自己也很着急,但她知道,她自己学的时候和往常无异,唯独在温云面前背,大脑便会短路。
窗外蝉鸣急促,惹人心急。
“我以前不这样的。”周婉双眸没有焦距,漫无目的地看着教室里的某一处,喃喃自语。
温云不知何时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周婉面前,安抚似的说:“来,补充一下\体力。”
周婉道谢后撕开包装纸,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苦中带甜,就像现在。
温云觉得周婉是在为考试感到焦虑,想分散一下周婉的注意力,缓声询问:“你知道德芙的英文名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周婉不以为意,嘴里还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问。
“‘DOVE’,‘Do you lome’的缩写。”温云一字一顿,一本正经地科普。
周婉不假思索,纳闷道:“可是‘Do you love me’的缩写不应该是‘DYLM’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