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御的心头微微一动。
他第一次正视这个被拉上来“救场”的小姑娘。
她身材高挑偏瘦，相对于寻常瘦弱的姑娘们来说，她虽然瘦却不骨感，反而是骨肉匀亭，一看就很有精神。
也不知道是打光还是别的原因，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被她看着的人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而最打动程景御的是小姑娘问出的那个问题，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并伸手示意封怜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这才开口：
“这位，怎么称呼？”
“您可以叫我封同学。”
“这位封同学，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将来的发展方向，也是我们公司目前最前沿的探索方向之一。我想过将来我会在很多地方提到这一杰出的应用，没想到你是第一个。”
事实上，借助主脑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将来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预测未来。
所以被风潋影响到世界线才让程景御觉得那么不可思议，也是那么地让人想要挑战她。
“为此我们收集了大量的数据，包括创世纪都是数据的来源之一。玩家的体验性如何，是否能够让身体有缺陷的人们重新感受到自己是完整的，这一部分也是我们重要的研究方向。”
“你刚刚提到的领域，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投入，而且不会得到多少回报。但是将来，我们会让无法提笔的作家靠思维写作，让无法听见音乐的音乐家用思维作曲，让看不见的画家再度看见五彩斑斓的世界。这是属于创世的成就，也是属于我的，无形的功勋章。在成为一个商人之前，我必须是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他越说，封怜的眼睛就越亮。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念头，一个狂妄的梦想，可现在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这些我都可以做到，而且我早已开始。
这怎么能让人不心潮澎湃？封怜第一次理解那些女孩子口中的光是什么意思，她觉得程景御也是这个世界的一抹光。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人刻意顺时针拨动的表盘，程景御觉得自己还没有说什么，采访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舞台下提示时间的人来回提醒了一次又一次，偏偏程景御停不下来。
封怜脑海中灵光一闪：“刚刚说到创世纪的节日活动，我觉得在父亲节和母亲节的时候，可以让每一个没有孩子的人都体会当父母的感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封怜思绪如泉涌一般，继续补充道：“无论男女玩家，父亲节时体会如何赚钱养家，母亲节时体会如何怀孕分娩。”
程景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提出：“那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可以让那些父母回忆一下被逼着上学的......快乐。”
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隔空就看见了无数创世纪玩家的哀嚎。
没有人会让自己悉心呵护的宝物蒙尘，创世纪，亦或者是创世，是程景御过去的成就，也是他未来的荣耀。
而能够遇到能够和他交流这一切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公司的那些高层，最关心的也只是利益而已。
“程先生，今天的采访真的让我受益颇丰。希望我能看到我们今天畅想的那一天。”封怜再度伸出手，她早已忘记采访前的尴尬，而程景御没有半秒钟的犹豫，牢牢握住了封怜的手：
“我也谢谢你。今天和你的谈话也让我很有启发。”
这一场直播，以差点不欢而散为开头，却以相谈甚欢为结尾。看得人目不暇接，哪怕是创世纪策划部的策划都面面相觑：
“我都不知道我们老大居然有这么多想法。”S01看着直播里心情明显转好的主策划，不禁感慨。
“关键是，每一个都让人恨不得竖大拇指。”S14不住地点头：“我还是太肤浅了啊，以为做一个创世纪就是我的人生巅峰了。”
“我以后再也不骂老大是狗了，他真的是神，各种意义上的，神。”
“这小姑娘也挺厉害的，没有自己想法的人说不出那些话。”
“咳咳，别的都好，那父亲节活动，母亲节活动，儿童节活动什么的，我又看到了上半年的加班时间无限拉长。”S02摸了摸自己愈发光洁的脑门：
“上一次让我有这种心情的还是那个叫风潋的。”
提起风潋，S26小心翼翼地问：“按照你们对老大的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好转了，应该不会再受到风潋不上线的影响了吧？”
S02和S01对视一眼，给了S26肯定的答案：“咱们老大是那种，只要振作起来，就不会再被过去困扰的类型……吧？”
这时，封怜和程景御一起下台，秦莞早就守在台边：“封怜，过来一下。”
她冲封怜挥手，然后不好意思地冲程景御笑了笑。
封怜侧身对程景御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跟着秦莞一块走到了后台的角落。
一个用幕布临时围起来的小空间里面，顾珵，田湘都在，还有一个哭得泣不成声的莫薇兰。
她看见封怜进来，哭声陡然变得尖细，一抽一噎地问：“封怜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封怜被这一句质问问得摸不着头脑。
“你既然知道程景御不回答重复的问题，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封怜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和莫薇兰的聊天记录。